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0
第313章:殯儀館
差農火化完這位老者后,出來繼續找第三具紙棺,看到幾位參加老者葬禮的人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麼。他沒理會,和工作人員把紙棺抽出來,這時剛才用手機錄視頻那人走過來,對差農說:「我剛才似乎錄到了一些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什麼東西?」差農不解。那人把手機中的視頻片段開始播放。展示給他看,畫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看完之後差農問有什麼問題嗎,那人說:「請仔細看剛才那口棺材的縫隙側面。」
差農疑惑地按下按鍵,又播放了一遍視頻。畫面中的差農在核對老者紙棺上的標籤時,紙棺的縫隙中閃現出一個物體,像是一張乾枯的人臉,因為縫隙高度有限,只能看到一雙深陷的眼眶,和高高的顴骨,似乎正在抬頭看著差農,眼神里似乎還帶著幾分憤怒。這個過程也就是三四秒鐘,那張臉又移走了,此後消失不見。
「這、這是怎麼回事……」差農心裡發毛,雖然經常聽說那種靈異事件,之前也遇到過。但都沒有這件事讓他感到害怕。
錄像的人是死者孫子的朋友,他叫來死者的兒子和孫子等家人,共同分析這段錄像到底是什麼意思。死者的兒子瞪著差農,問他是不是對父親的遺體不尊重。差農連忙辯解,他今天工作很忙,火化任務一個接一個,哪有時間做別的?
雖然錄像內容很靈異,但遺體已經火化,老者的家人只得作罷,抱著老者的骨灰盒離開。
聽到這裡,我忍不問:「就是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個大廳,堆放了很多土黃色紙棺材的那個?」役廣麗技。
差農點了點頭,我心裡發毛,一陣陣后怕。腦中立刻聯想出差農所說的那段錄像,心想剛才我們經過的時候。紙棺里是否也躺著死人。差農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說:「你不用怕,那些紙棺里都是空的。這麼熱的天,屍體當然要在冷櫃里保存,只有火化當天的時候才能拉出來,堆在那個大廳裡面!」
我這才鬆了口氣,差農繼續給我講。
那件事讓差農心慌了好一陣,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有些不舒服。當晚他做了個怪夢,夢到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老者瞪著深陷的眼睛對他說:「還給我,還給我……」老者反覆說著這句話,長相和白天那段靈異視頻中在紙棺縫隙里一閃而過的那張臉極其相似。
睡夢中的差農猛然驚醒,渾身都是冷汗,越想越害怕。後半夜怎麼也睡不著,好容易捱到天亮,就給老謝打電話,讓他幫著弄個能辟邪的佛牌。
聽到這裡,我問老謝:「於是你就去寺廟,從龍婆豐那裡請了一把滅魔刀給這位差農先生?」
老謝說:「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我是在蔣姐手裡串的貨。」
「哦,對,你怎麼又去找蔣姐串貨了?」我問。
老謝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差農生氣地介面道:「半個月前,我花了兩萬泰銖請來這把滅魔刀,謝先生說能鎮住一切邪靈外鬼。可沒想到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越來越嚴重!」我讓他把東西拿出來看看,差農指了指桌子,我看到桌上擺著一個小木櫃,上面就放著那柄滅魔刀。
走到桌前,我把滅魔刀拿起來仔細看,這是一柄很普通的滅魔刀,長度和成年人的手掌差不多,刀柄為木製,刻著很多圖案和符咒,刀身是鐵的,多數是用棺材釘熔鑄而成。這種滅魔刀我賣過不少,從外表看就是龍婆豐的,效果很好。
「這刀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吧。」我把刀放回小木櫃,轉過身問老謝,老謝沒說話,縮頭縮腦地用手指著我胸口。我一低頭,胸前的五毒油項鏈幾乎已經成了灰黑色。我連忙再次把刀拿起來湊近項鏈,顏色更深了。
我問:「這是什麼意思?龍婆豐的滅魔刀上面怎麼會有陰氣?這不可能啊!」
差農指著老謝:「那就要問他了!」我問差農為什麼說請了滅魔刀反而越來越嚴重,差農說:「凡是在我值班的晚上,就會從焚化室方向發出咣咣咣的悶響,好像有人在焚化爐里用拳頭敲擊。過去看又沒事,再回到這個屋裡,不是燈壞掉,就是莫名其妙地丟東西,從手機到衣服,從項鏈到戒指都丟過,怎麼也找不到。五天前是我值夜,從焚化爐回來,發現屋裡一片漆黑,沒辦法只好又去外面便利店買新的燈泡。踩椅子剛換好擰亮,就發現屋裡站了幾十個人,高高矮矮,皮膚都是青灰色的,就這麼獃獃地臉朝上看著我。當時把我嚇得就摔下來,後腦磕在桌子上昏過去,第二天才醒過來!」
我渾身發毛,左右看了看,說:「這似乎也不能說明老謝的滅魔刀有問題。這東西畢竟不是萬能的,鎮不住一切鬼魂,不然不就成萬金油了嗎?說明你這殯儀館里陰氣太重,而且很有可能死者的怨氣大,鬱結在這裡不肯走。」
老謝也哭喪著臉:「是啊,田老弟說的有道理。」
差農大怒:「有個屁道理!每次都在我值夜班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換成別人就一夜平安,我都問過好多次了。而且昨晚的事也和滅魔刀沒關係嗎?」老謝不吭聲了,我追問什麼事,差農告訴我,昨晚原本不是他值夜班,但有個同事急性腸炎回了家,只好讓他來頂替。反正他平時也住在殯儀館的宿舍中,大不了晚上多出去巡視幾趟,第二天還能休息一個整白天。當晚沒什麼事,他睡得迷迷糊糊,被尿給憋醒,眼睛半睜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昏暗中看到宿舍門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看身形並不認識,怎麼看也不像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差農想說話,可只張開嘴卻吐不出聲,想支撐著坐起來,全身除了眼珠,哪都動不了。
那人走到差農床前,看著他至少有半分鐘,又轉身來到小木櫃旁,伸手把那柄滅魔刀拿起來捏在手裡,再返回到床前。因為天熱,差農只穿著一條內褲,也沒蓋被子,那人用刀將差農穿的內褲劃成兩半,再慢慢抽出來,拎在手裡,轉身把刀放回原位,這才走出房間。
差農努力吐了幾口氣,終於醒了,已經被嚇得尿了一床。
做這行兩年多,客戶遇邪撞鬼的事也聽了不少,但還是頭一次聽說夢魘中有鬼搶活人內褲的。差農很生氣:「你說,是不是和滅魔刀有關係?」
我心想,差農請來滅魔刀之前,雖然有靈異事件,但並不嚴重,可請滅魔刀之後,靈異事件頓時升級,以後說不定還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老謝說:「真奇怪,阿贊古歷的滅魔刀法力相當強,怎麼會這樣?」
差農哼了聲:「確實很強,把那些鬼都引到我房間里來了!」我看著這柄滅魔刀,心想阿贊古歷是黃袍龍婆還俗后的叫法,之前他叫龍婆古歷,所制的滅魔刀法力極強,鎮邪驅靈不說百試百靈也差不多。但對差農這個事來講,就算沒效果,也不可能起反作用。
我仔細看著刀身和刀柄,發現木製刀柄兩片之前的縫隙比較大,用手上下捏,有些地方還會變形。我努力回想,記得以前所賣出的滅魔刀的刀柄應該是個整體,中央掏空用來安裝金屬刀身。我讓差農找來一把水果刀,用力把刀柄撬開,老謝問:「田老弟,你這是幹什麼?」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2
第314章:帶餡的滅魔刀
刀柄被撬斷,裡面是空心的,除了刀身之外,還嵌著一個細長的透明玻璃瓶。裡面裝著一些黑黃相間的、粘乎乎的東西,用小木塞封著口,瓶身用黑字畫著圖案和巴利文。
「這是什麼?」老謝疑惑地問。我把玻璃管舉起來對著光。老謝也湊過來看。我倆對視一眼,我小心翼翼地把木塞用刀尖挑出來,頓時瀰漫出一股腥臭噁心的味道。
差農連忙捂住鼻子:「什麼味道這麼臭?」我連忙把木塞堵回去,想起之前在瀋陽佛牌店遇到的那個陳強,從大連某佛牌店請了一尊極陰罐回到家,被女友摔壞的事。這東西無論怎麼看,都和那種極陰罐是同樣的東西。
我拍了兩張照片,以彩信發給方剛,讓他幫著看看瓶身的圖案和符文是否認識。五六分鐘后,方剛回了信息:「阿贊久的引靈屍油。」役雜歲划。
老謝看著我的手機屏幕,慢慢張大嘴。我又問這東西有什麼作用,能辟邪嗎,方剛很快回復:「辟個屁邪,這是招邪用的。別打擾我,我正在忙正事!」
不用說,這老哥肯定又在馬殺雞店裡占按摩女便宜呢。我把手機收回口袋,差農忍不住問:「你在給誰發簡訊,問出結果了嗎?」
老謝嘿嘿笑著:「還沒有,沒事。我們先把這東西收起來,明天去找人鑒定。」我把引靈屍油交給老謝,他收進皮包里,我再將滅魔刀木製刀柄的卡扣按回去。老謝對差農說:「明天我問出結果了再告訴你,田老弟在泰國也做了好幾年牌商,掌握不少高僧流傳下來的法門,他可以幫你重新加持一下這柄滅魔刀,讓你從今晚開始就能睡個好覺。」
我一愣,心想這是啥意思?看到老謝眼睛里直往外冒壞水,我就明白了。不用說,這瓶引靈屍油肯定是蔣姐搞的鬼,具體什麼用意還不清楚。反正不是好事。但現在已經被我們發現,讓老謝明天帶著它還給阿贊久,滅魔刀應該就會恢復正常的效用。我這邊隨便念個什麼心咒。讓差農覺得我們倆這趟沒白來就行。
我把滅魔刀舉在手裡,心想念個什麼?想來想去,我所掌握的、能起正面作用的經咒,也只有阿贊tam的那段了,也就是當初還是孫喜財幫我看佛牌店時,我教給他驅邪咒。我開始低聲念誦,差農緊盯著我,似乎怕我長翅膀飛出屋子似的。
當我把一段經咒念完,再嚴肅地把滅魔刀遞給差農,說:「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滅魔刀肯定會幫你鎮住這裡的一切邪靈。」
差農點了點頭,接過滅魔刀,站起來剛要放回去,忽然聽到外面某處傳來低悶的聲音,好像有人用大木槌敲擊鐵桶,而且還是從桶里往外敲,聲音又悶又重,都震到心裡去了。
「啊,那個聲音又、又來了!」差農一害怕,手發抖把滅魔刀掉在地上,刀柄又摔分了家。老謝連忙跑過去把刀柄裝好,再次放回小木櫃。我問這是什麼聲音,差農後退好幾步,又氣又怕:「還能有什麼聲音?就是請了這把滅魔刀之後,焚屍間那裡發出的!」
老謝嚇得就想跑出門,但又給嚇回來了,拉著我的胳膊:「田、田老弟,咱們還是快走吧!」
我也害怕:「咱們三個人一起走吧!差農,你送我們出去。」
在差農的帶領下,我們共同走出他的房間,我把手機的閃光燈打開,老謝說:「這裡怎麼也不開燈?為了省電嗎?」
差農說:「這是泰國殯儀館的規定,沒有火化任務的時候就要關著燈,說是不能打擾死者休息。」
我問他焚化間在哪個方向,我們會不會經過。差農說:「當然會,殯儀館就這麼大,剛才你們進來的時候已經路過了,就在堆放棺材那個大廳的南面,走廊盡頭就是。」
說著話,已經來到大廳入口處,右手邊就是那條走廊,老謝下意識朝那邊看了一眼,忽然從走廊盡頭又傳來低悶的敲擊聲,老謝臉都白了,嚇得連忙縮回頭,躲在我身體的另一側。其實我不比他膽大多少,也往那邊直躲,問差農:「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我不去了!」差農看來也嚇掉了魂。
進了那個堆著很多紙棺的大廳,我們三人都遠遠避開紙棺,貼著另一側的牆壁走,好不容易出了殯儀館大門,我和老謝都鬆了口氣。差農卻生氣地說:「你們倆沒事了,我還得在這裡守夜!」
老謝嘿嘿笑著安慰他:「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滅魔刀發揮效力也需要時間,也許過幾天你就沒事了呢。」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老謝建議要連夜從孔敬趕到曼谷,將引靈屍油還給阿贊久。我問:「和你關係很好的那位阿贊洪班師父不是在孔敬嗎?直接給他也行吧。」
老謝嘆了口氣:「要是阿贊洪班有精力做這種事,我也就不用找那個可惡的蔣姐串貨了!」
在去往曼谷的大巴車上,老謝給我講了為什麼要去找蔣貨串貨的原因。
自從那個蔣姐來到泰國四處吃貨之後,不光她,別的牌商也都開始不自律起來,紛紛用資金囤貨。這麼一來,原來不錯的東南亞佛牌市場被搞得雜亂無章。那個差農找到老謝,想讓他幫著找個能辟邪的佛牌或供奉物,本來老謝想找一條阿贊古歷的魂魄勇賣給差農。可奇怪的是,過了十幾天也沒弄到,就算有也是很高的價格,讓他很氣憤。
阿贊洪班和老謝關係很好,可因為前陣子他製成一批陰料十足的賓靈牌,連續去墳場加持了三十多天,法力耗費太大,一個月內都沒辦法再製作和加持新的佛牌。可差農要得又急,沒辦法,老謝就想起了蔣姐,之前曾經在她手裡串了一條古墓拍嬰,於是就又給她打電話,說有個客戶想找鎮靈辟邪的東西。蔣姐說正好有幾柄龍婆豐的滅魔刀,可以勻給他一把,報價也不算太高,於是老謝就去曼谷成了交。
我說:「龍婆豐製作的滅魔刀,裡面絕對不會夾帶引靈屍油那種東西,只有黑衣阿贊才會。肯定是蔣姐搞的鬼。」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干?難道是想讓我這個牌商開始得罪客戶,名聲變壞,以後生意不好接?」老謝問。
我點點頭:「恐怕也只能這麼解釋了吧。」
老謝咧著嘴:「這女人心也太黑啦!」
到了曼谷,轉乘計程車來到阿贊久的家,老謝把引靈屍油還給他的徒弟,讓他重新加持,自行處理。
出了阿贊久的家,因為天色已晚,老謝讓我去他家借宿一晚,明天再回羅勇。再從曼谷乘大巴車回到孔敬,來到老謝的公寓樓下。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這裡的很多店鋪仍然開張,傳出一陣陣食物的香味。我和老謝在外面跑了好幾個小時,那盤雞油飯早就消化沒了,現在餓得肚子咕咕叫。老謝可能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就和我來到一家泰式燒雞店。泰國的燒雞口味偏甜辣,但味道很好,原料都是泰國民居特有的屋雞。老謝站在櫃檯前看了半天價簽,想買又在猶豫,明顯是嫌貴。
看著老謝這副矛盾相,我哭笑不得,一把將他撥開,要了半片劈開的燒雞,一隻斑蘭葉包雞和幾罐啤酒。老謝假裝著說:「你看你,田老弟,到我家來應該是我付錢才對嘛!」
我笑著用手指了指店老闆:「行啊,那你付吧。」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4
第315章:引靈屍油
「啊,這個……」老謝無奈地去掏錢包,打開看了看又合上,嘿嘿咧開嘴笑,「不好意思,我今天出來得太匆忙。忘記帶錢了……」我無奈地笑著掏錢付了賬。心想要是換成方剛,肯定一把奪過你的錢包打開翻個底朝天。
這座樓是舊式公寓,只有四層,也是兩年多來我第一次登老謝的門,原來我以為,老謝的家應該比方剛的公寓還臟還亂,可意外的是,他家雖然很小,也簡陋到極點,但卻很整潔,只是沒什麼傢具。我心想,要不是他有個尿毒症的兒子,以老謝在泰國這幾年的收入,怎麼也能過著仙桃市中上等生活了。
我和老謝邊吃燒雞喝啤酒,邊聊著差農這個事。我問他是否知道差農遇鬼的原因,他想了想。說:「通過他說的那些現象來判斷,我懷疑是不是他經常把死者的頭蓋骨和骨灰偷出來給我,所以惹怒了陰靈?」
我點點頭:「這是最直接的可能性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一看屏幕是方剛打來的。我接通后打開免提,方剛問:「剛才那個引靈屍油,是怎麼回事?」我把老謝的事和他說了。
方剛生氣地說:「怎麼又他媽的是蔣姐?你問老謝,有沒有想出對付蔣姐的辦法?」
老謝嘆著氣:「方老闆,哪有這麼容易就想出辦法呀,我又不是諸葛亮!」
「咱們三個難道連臭皮匠都不如?」方剛嘿嘿笑著說,「你們倆沒辦法,我有。」我連忙問什麼辦法,方剛卻說等我們處理完差農這個事,再抽時間去芭堤雅找他見面談。
掛斷電話,我問差農那傢伙從什麼時候開始向你提供頭蓋骨和骨灰,老謝說有快兩年了吧。我想起差農對我們講的話。他是從半年多前開始遇到靈異事件,要是因為偷骨頭惹死人發怒,為什麼從半年前才開始?
我又問老謝。每次他給你提供骨頭這類陰物,你能給他多少報酬,一個月能有幾次。老謝想了想:「橫死者頭蓋骨和怨骨每次三千泰銖,橫死者的骨灰大概一千多,每月兩到三次吧。」我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差農每月的外快平均也就是五六千泰銖,但似乎不足以支持差農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比如金戒指和金項鏈、手錶、高檔手機和數碼相機,光是這幾樣,沒個十萬八萬泰銖也下不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我忽然被一陣響亮的手機鈴聲吵醒,是老謝的那部山寨手機,沒別的特點,就是鈴聲巨大,簡直可以當汽車喇叭了。
老謝那呼嚕打得震天響,而且睡覺特別死,這麼響的鈴聲居然也沒把他吵醒。我拿過手機看了看屏幕,顯示出差農的泰文名字,就接起手機,說:「喂,你是差農嗎?」
差農的聲音充滿驚慌:「是、是我,你是誰啊?」我說我是晚上和老謝一起去殯儀館找你的那個田七。差農說:「原來是你,謝先生在、在哪裡……」
我問:「他睡覺很死,你有什麼急事,我可以把他推醒。」
差農都要哭了:「你們快來救、救我吧,求求你們,我堅持不下去了!」我追問什麼事,差農也不說,只語無倫次地說要我們去救他。我說你可以離開殯儀館,他說他不敢走出房間,開始是焚屍間里一直有人在敲爐子,後來又有大廳開關鐵門的聲音,他想打電話給同事求救,可奇怪的是,幾名同事都不接電話。
我眼睛發酸,仔細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半鐘,我困得不行,真不想幫這個差農,但心想畢竟是老謝的朋友兼長期客戶,還是去一趟吧。我努力把老謝搖醒,和他說了這個事,老謝把五官擠成燒麥的形狀:「鬧鬼我們也沒辦法啊,而且我也怕鬼,田老弟,要不你替我跑一趟吧!」
「你想得美,你自己的事讓我去?要不就算了,明天再說。」我躺在床上繼續睡覺。本來我是想逼他快動身,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聽從了我的建議,也躺了下去,而我困意正濃,很快就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大亮,想起凌晨差農的電話,我問老謝這傢伙會不會有事,老謝打電話過去,卻是關機。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老謝已經給差農打了不下幾十通電話,都是關機,他心虛地說:「不對勁啊,就算他再忙,一上午也不能忙得連開機回電話的時間也沒有,不會出事吧?」
我和老謝乘計程車來到殯儀館,有兩伙死者家屬正在忙碌,老謝打聽一名工作人員,問差農在哪裡,那工作人員看了看我們,說:「在宿舍里。」
老謝連忙問:「他生病了嗎?怎麼白天還不出來工作?」
工作人員回答:「昨晚他被鬼堵在宿舍里了,差點兒沒嚇死,連牙都丟了。早晨我去宿舍找他,發現他躺在床上說胡話,滿嘴是血。現在他的家人守著他,你們要找他的話就去宿舍。」我和老謝非常驚訝,連忙來到差農的宿舍休息室。
屋裡有四個人,除差農以外,他父母和妻子也在場。差農平躺在床上,雙眼上翻,眼眶裡只有渾濁的顏色,根本看不到眼珠。他渾身發抖,張大的嘴裡全是鮮血,喃喃地偶爾還會吐出幾個細微的詞:「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東西我都、會還給你們,你們別過來!還給、你們!」
老謝問差農的妻子怎麼回事,她哭著說:「我們也不知道,是他同事給我打電話,說差農瘋了,讓我們快來,一來就看到他這樣……」
我看到地上有好幾顆帶血的牙齒,顯然都是差農的。老謝看得直哆嗦:「他、他的牙被誰給拔掉了?」我看到那柄滅魔刀也被扔在地上,刀身沾著黑紅色的液體,像是乾涸很久的血跡,就問差農的妻子,她哭著說:「早晨他的同事進屋,發現差農躺在床上,手裡握著這把刀,上面還有血。」
我摘下五毒油項鏈靠近差農,油的顏色幾乎成了全黑。我低聲問老謝:「你以前見過這種情況沒有?」役雜序血。
老謝說:「看起來很像中了鬼降的癥狀。你看他的眼珠已經看不到了,眼睛是靈魂之首,說明差農的靈魂已經開始脫離身體,他之所以能說話,是因為還有幾分靈魂尚在。」
差農的父母一聽這些話,嚇得都哭起來,差農的妻子抓著老謝的胳膊猛搖,求他想辦法。老謝說:「可以找擅長控靈術的阿贊師父來施法,但是要收費的,怎麼也得……怎麼也得……」他看著我,我連忙說可以找阿贊nangya來試試。
「怎麼也得二十萬泰銖。」老謝說。
差農並不是什麼富人,恐怕連小康都算不上,否則不會到殯儀館來工作。但他妻子居然答應了:「行行行,只要能徹底治好差農的病!」我說你不要隨口答應,到時候可是要先付錢的。差農的妻子說:「您先把師父請過來,我隨時去取錢!」
既然這樣說,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我馬上給阿贊nangya打電話,讓她抽時間來孔敬一趟,再把差農的事簡單說了說。
阿贊nangya表示,她正在給善信做刺符,後面還有幾個人在排隊,說給這邊幾名善信都刺完符,就會立刻趕來。我問價格怎麼樣,她說:「之前我說過了,可以把你當成女人,無論施降還是解降,都給你打五折。這趟法事要是成功解決,我收你十萬泰銖,可以嗎?」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5
第316章:自焚
我說當然可以,那你就快來吧。從清萊到孔敬不算近,等阿贊nangya忙完趕到孔敬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她進屋看到差農的樣子,用手按在他赤裸上身的心口處,低聲念誦經咒。
差農不再說胡話。他父母和妻子喜出望外。忽然差農猛地坐起來,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但裡面仍然只是混濁物,大聲說:「為什麼拿走我的戒指?還給我!」然後再次倒下,這次倒是安靜了,一句話也沒有,連氣都不喘了,要不是那雙沒有眼珠的眼睛還圓睜著,就和死人一樣。
「差農,你不要死,千萬不要死啊!」差農的妻子開始大哭。
阿贊nangya說,你丈夫並沒有死,要用緬甸古法控靈術才能幫助他的靈魂再次從陰靈手中解救出來,但必須得在午夜十二點左右,那個時候陰靈都會出來遊盪,便於和陰靈溝通。
老謝讓差農的妻子趕緊去先把錢取出來。她連忙去了,不多時回來,從皮包里取出兩疊鈔票遞給老謝。殯儀館的負責人過來看望差農,說還是儘快送精神醫院吧。在這裡躺著也不是辦法。差農妻子說已經從清萊請到阿贊師父,晚上就可以施法。負責人看了看阿贊nangya,沒說什麼,只好轉身走了。
我看到差農妻子脖子上也戴著不算細的金項鏈,就走到桌旁,指著桌上的金錶、項鏈戒指和新款手機,問差農的妻子:「這些東西都是差農自己買的嗎?」
差農妻子點了點頭:「嗯,是、是他自己買的。」
「他每個月的薪水是多少錢?」我問。役雜序圾。
差農妻子表情開始不太自然:「大概有一萬泰銖。」我說每月一萬泰銖的薪水,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嗎?她沒回答,但我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距離晚上十二點還有五六個小時,我和老謝、阿贊nangya只好到殯儀館外面的一家冬陰功餐館去喝湯。老謝把十萬泰銖交到阿贊nangya的手裡,她還惦記著老謝的兒子。問病情如何。老謝苦笑著搖頭,說還是那樣,他正在努力多攢錢。好送他去澳大利亞治病。阿贊nangya點點頭,又數出兩萬泰銖遞給老謝,老謝感激地接過錢,連連道謝。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十二點鐘,殯儀館只留下一名工作人員,協助配合我們的施法工作。阿贊nangya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念誦經咒。
大概念了五六分鐘,原本像死人一樣的差農慢慢坐起,翻身下床,坐在床沿,開口說道:「項鏈在哪裡?」
差農的妻子說:「不是在桌上嗎?」
老謝卻問:「桌上並沒有啊,是不是你給收起來了?」這時我們才看到,桌上只有金戒指、手錶、手機和那部數碼相機,那條金項鏈並沒有了。差農厲聲道:「項鏈的,我的項鏈在哪裡?快拿給我,不然我也要你死!」
差農的妻子和父母四下亂翻亂找,怎麼也找不到。我問從我們出去喝湯到進屋,這段時間是否有別人進來過,差農的妻子說肯定沒有。這時,差農喃喃地說:「原來在這裡,我去拿……」他慢慢站起來,雖然眼睛里仍然混濁,但卻像是能清楚地看到路一樣,推開門就走出去。
我們幾個人連忙在後面跟著,殯儀館晚上不讓開燈,我和差農的妻子打開手機閃光燈照亮。半路遇到那位留下值夜的工作人員,問我們去哪裡,我們也沒時間回答,那工作人員只好在後面緊跟。
差農一路走到焚化間,這裡有一排五座鋼板製成的焚化爐,爐頂用紅色油漆塗有編號。差農站在中央的三號爐前,用手指著爐膛:「項鏈在裡面。」
差農的妻子壯著膽子走到爐前,舉起手機,透過防火玻璃朝里看去,驚叫道:「真的是在裡面!」我連忙走過去看,果然,空蕩蕩的焚化爐里明晃晃的擺著那條金項鏈,在手機閃光燈的強光照射下,反射出來的金色光澤很醒目。
「金項鏈怎麼會在這裡?誰放的?」我問。大家互相看看,都搖搖頭。
這時,差農伸手打開焚化爐的鋼製爐門,雙腳蹬著爐體,把頭伸進去就要往裡爬。工作人員連忙過去阻止,阿贊nangya卻說:「不要阻止他,他必須親自完成這件事!」
我們眼看著差農爬進焚化爐,爐門慢慢關閉,差農的妻子怕丈夫悶著,就過去拉爐門的手柄。連續幾下都沒拉動,我心想女人沒力氣,就過去幫忙。可沒想到的是,怎麼也拉不動。
老謝問:「怎麼了?」工作人員也過來,和我共同去拽那手柄,手柄就像被焊死在爐門上,我倆咬著牙,額頭都滲出汗來,也沒把爐門打開。
工作人員掏出手機:「我馬上給維修工人打電話!」
正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而且不是一個人,有高有低,有男有女,還有老有少。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聽上去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工作人員嚇壞了,老謝嚇得抓住我的胳膊,他這個突然的動作比笑聲更嚇人,我氣得瞪了他一眼。差農的父母和妻子也嚇得臉色發白,直往後躲。
阿贊nangya盤腿坐在地上,從隨身背的包裹中取出那個用她母親頭骨製成的拉胡域耶,再次低聲念誦經咒。外面的笑聲漸漸消失,可最詭異的事來了,忽然,焚化間內響起電機啟動的聲音,三號焚化爐上亮起紅燈,然後又是綠燈。
工作人員大驚,連忙跑到控制台去按鈕,過了半分鐘,爐子里開始噴出細微的火苗。差農的妻子和父母大叫起來,問工作人員怎麼回事,我找來一根鐵棍,插進爐門手柄里去撬,但還是沒用。
爐中的火苗越噴越大,差農在爐子里開始大叫,他妻子雙手猛拍爐門,發出嚇人的嚎叫聲:「快滅火,快滅火啊!」
工作人員都快把控制台的按鈕給拍碎了,但還是沒用。我操起鐵棍,用力去搗爐門的防火玻璃,這玻璃是特製的,不但防火還是鋼化,怎麼也打不碎。差農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爬到爐門處雙手猛拍玻璃,張大嘴叫著什麼,但根本聽不見。
念著經咒的阿贊nangya擰開域耶的上半部,咬破左手中指,將鮮血滴在裸露在外的她母親頭骨上,加速念誦經咒。差農的妻子跪在地上,徒勞地拍打著爐體,他父母早就癱倒在地,昏死過去。這時,忽然爐門自己像安了彈簧似的打開,我和工作人員連忙伸手把差農拉出來。
差農身體幾乎全裸,頭髮燒得正旺,工作人員大喊:「把他弄出去,隔壁房間有水龍頭!」我和工作人員還有老謝三人把差農抬出焚化間,來到隔壁房間,擰開安裝在牆壁上的水龍頭,把差農放在水柱下用冷水沖刷。
滅火之後就是報警,急救車將差農拉到醫院,阿贊nangya耗費法力過多,身體虛弱,我把她安排在醫院附近的一家賓館,讓她休息兩三天再回清萊。
經醫生檢查,差農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眼睛也燒瞎了一隻。全身上下都被纏著繃帶,就像木乃伊似的,好在還能說話。差農的父母和妻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病房門口大吵,稱要把殯儀館告上法庭。
這時,有護士走出來,說哪位是患者的妻子,患者有話要說。因為燒傷患者要隔離,我只好掏出手機,托護士把消過毒的手機帶進去,用錄音功能將差農說的話全都錄下來。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6
第317章:拔鬼牙
十多分鐘后,護士把手機拿出來,我按下播放鍵,讓大家一起聽這段錄音。聽完差農的話,我們的最後一些疑惑也解開了。
差農已經在這家殯儀館工作了三年多,他家庭不富裕。否則也不會從事這個行業。在兩年前開始。他向老謝提供死者的頭蓋骨和骨灰。但這個行為並沒有讓他和老謝倒霉,因為阿贊師父們都是把這些原料製成佛牌和供奉品,陰靈為供奉者服務,也給自己積累福報。但差農之所以惹怒了陰靈,並不是因為頭蓋骨和骨灰的事,而是另外一碼事。
泰國和中國不同,沒錢的窮人或者是不想出太多喪葬費用的人,都會把死者送到寺廟中火化,寺廟只收汽油錢,要是很窮的人,寺廟還會免火化費。凡是把死者送到殯儀館的家庭,都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人家,他們經常會把死者生前最喜歡的、或者生前沒機會享受的物品放在死者的身邊,而很多死者本身也會佩戴一些飾物。比如戒指項鏈、耳環手鐲、手機、玉石玩物和心愛的衣物等。
大概在半年前,有一次差農將某去世富翁的遺體推入焚化間,準備進爐的時候。鋼製推車不小心撞到桌子邊緣,富翁的胳膊垂下來,手腕上帶著一條粗大的純金手鏈。差農隨手把死者的胳膊拿上去,碰到那條沉甸甸的手鏈。不由得動了心。
他以前就聽說過很多燒屍工都會把死者遺體上的值錢東西拿走,但自己沒敢做。現在他看到這條純金手鏈,不知怎麼忽然動了貪念,他悄悄將手鏈解下來,在手裡惦了惦,從重量就能判斷出是純金,他的心在狂跳,一個什麼力量驅使他把手鏈放進自己的口袋。
焚化爐用的是汽油,最高也達不到能把純金燒熔的溫度,頂多只是變形而已。差農的想法是,先把手鏈藏起來,如果事後富翁的家人在骨灰中找不到手鏈。他再假裝去爐子里翻找,將手鏈還給他們。因為人的全部骨灰相當多,骨灰盒往往裝不下。會有一部分被丟棄,所以這個借口也成立。
事實證明,差農想多了,富翁的家人根本就沒打算在骨灰中去翻找什麼手鏈。半個月後,差農才鼓起勇氣將這條手鏈拿到唐人街的華人金店,賣了兩萬泰銖,這是他十個月的薪水。
有一就有二,漸漸地,差農膽子越來越大,從金項鏈到金戒指,再到金銀寶石的耳環,什麼他都敢拿。有個漂亮女孩出車禍橫死,男朋友特意買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給她陪葬,但也被差農拿走了,並送給妻子使用。
在這半年中,差農只被死者家屬質疑過兩次,一次是金戒指,另一次是金項鏈。差農已經有了經驗,他會把取下來的東西先放到準備丟棄的那部分骨灰中,如果家屬事後沒找,他再翻出來收起。如果提出質疑,他就會當著家屬的面整理剩餘骨灰,然後將東西翻出來還給家屬,所以也從沒有人懷疑過差農。
差農的生活開始變好,不過他做的很隱蔽,也沒引起過同事的注意。有一次他看到某死者口中有金牙,他竟然找來鉗子,將那幾顆金牙都拔下來據為已有,統一變賣。
人的慾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不光金銀物品,連衣服差農也不放過。只要是全新的、上檔次的衣服,看起來他或者父母能穿的,差農也會從死者身上脫下來。有一次火化的是位年輕男子,全身穿著高檔名牌西裝,差農把西裝脫下來后,發現死者的內褲也是嶄新的ck品牌,他竟然也給扒下來了,自己穿著。至於穿死人穿過的內褲會不會彆扭害怕,差農並沒感覺到,因為他的大腦已經完全被貪念所佔據。再加上從事工作的特殊性,接觸死人太多已經麻木,死人在他眼裡就和睡著了沒什麼兩樣。
錄音的最後,差農說:「這都是我自己造下的惡果,與任何人無關,我只後悔當初不應該去抓那隻富翁的胳膊,不該碰到那條金手鏈。」
差農的父母和妻子默不作聲,我看著他妻子身上戴的項鏈和戒指,手裡拿的那部高級手機,心想這也都是從死者身上賺到的錢,但他們卻沒事,所有的罪惡,都讓差農給背了。
老謝搖搖頭:「怪不得差農的牙都被鬼給拔掉,他連死人的金牙也不放過,能不惹禍嗎?」
突然差農的妻子跪在地上,痛哭起來,我暗想得罪了那麼多陰靈,還能撿一條性命,已經是不錯了。就和老謝告訴差農的父母,離開醫院。
在醫院外面,老謝分給我五萬泰銖,問我:「田老弟,差農偷死者的陪葬品,能得罪陰靈,我從他手裡弄了不少頭蓋骨和骨灰給阿贊師父們,會不會也不好?」
「應該沒問題,不然你早就開始倒霉了。」我勸慰道。
老謝又問:「那我們做佛牌生意,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笑著說當然是好事,讓陰靈幫人忙,給自己積福報,你說是不是好事。老謝稍微鬆了口氣,高興地到銀行給他老爹匯錢去了。
我嘴上這麼安慰老謝,心裡卻在想,把那些裡面有橫死陰靈的邪牌賣給顧客,然後顧客倒霉出事甚至送命,這種行為到底有沒有錯,會不會損陰德?但在當時,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現在回想起來,也只能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來形容我自己了。其實不光是我,方剛和老謝也一樣,只不過方剛是明知結果而仍然在做,我和老謝卻是各有所圖。
對於殯儀館燒屍工偷死者身上物品,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在二十年多前,中國北方有很多人會在市場兜售一種俗稱「打包貨」的衣服,說是外貿的,款式新穎,但非常便宜。有人曾經在買到手的衣褲口袋裡找到印有外文的小表格,找人一翻譯,竟然是死亡證明。
我有個住在遼寧朝陽的伯父,他鄰居開一家典當行,每月都有個年輕人會來當東西,從項鏈到戒指,從耳環到新手機,還有什麼mp3和皮包甚至全新的名牌皮鞋。開始他懷疑此人是小偷,但小典當行靠的就是收贓,時間一長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有次他有親戚去世,在殯儀館向遺體告別之後,居然發現把遺體推向焚化室的人就是那年輕人,這才明白。
就算到了今天,這種現象在全國也有很多,只是沒人抓到手腕而已,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在死者身上放任何值錢的飾物,以免不但沒隨死者到地下,反而便宜了某些人。
搞定差農這件事品牌后,我來到阿贊nangya休息的那家賓館看望她。阿贊nangya氣色不太好,畢竟是女人,不像男性阿贊師父那麼生猛,比如阿贊洪班在墳場連續加持一個月才休息,而婆難等還是男人的時候,在墳場加持了五年。役協叨血。
在餐館和阿贊nangya進午餐的時候,想起之前方剛說的話,我就給方剛打去電話,問他到底是想到了什麼辦法。方剛說:「那個蔣姐是不是和你說過,她跟菲律賓的鬼王很熟?」我說沒錯,方剛說:「原來我打算找阿贊巴登幫忙,這麼說的話,那這個方法就只能去找阿贊nangya了,必須是和我們關係很好的阿贊師父才可以。」
我笑著告訴他,阿贊nangya就坐在我對面,正在喝果汁,方剛很意外,連忙問我是不是在打阿贊nangya的主意。我說我還沒那麼大膽子,就把差農後來的事一說,方剛哼了聲:「連死人身上的東西都不放過,這種人居然還沒送命,也是命大。這樣吧,你和阿贊nangya能不能來芭堤雅一趟?對了,別忘了把那隻老狐狸也帶上。」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7
第318章:蔣姐愛刺符
在得到阿贊nangya的首肯之後,我告訴方剛再讓阿贊nangya在賓館休息一天,明天就去找你。掛斷電話,阿贊nangya問:「方剛先生問你什麼問題,你說還沒那麼大膽子?」我尷尬地說方剛懷疑我在打你的主意,所以和你關係密切。阿贊nangya也是哭笑不得。
當晚我給老謝打電話。讓他明天中午在阿贊nangya的賓館樓下會合。次日,我們來到芭堤雅,和方剛在那家我們經常去的海鮮餐廳會了面。距離上次解決汪夫人的事之後,我們四人也有幾個月沒見了。閑聊之後,方剛對阿贊nangya說了那個蔣姐的事。
阿贊nangya雖然法力不錯,但心思還是比較單純,對佛牌行業中這些門門道道也不甚了解。但聽到我們三人的話之後,也覺得這個蔣姐實在是奸商。她搖著頭:「在滅魔刀柄里放入引靈屍油。虧她想得出來。」
老謝氣憤地說:「就是,分明是想把我們這些牌商競爭對手的生意全都搞砸。好讓她一家獨大!」
方剛哼了聲:「恐怕沒那麼簡單吧,她不是要把佛牌運去香港,開一家大佛牌店嗎?早晚要離開泰國的人,為什麼非要把我們這些牌商的生意搞臭?」
我想了想:「有可能是想先把我們的生意攪亂,然後再趁機拓寬她自己的渠道,反正不是好事。」
吃完一盤海鮮炒飯之後,老謝又叫了一份咖喱蟹,方剛指著菜說:「你自己加的菜,要自己去付賬!」老謝差點兒沒噎著,我和方剛哈哈大笑。
老謝問方剛:「上次你說想出了好辦法,到底是什麼?」
方剛掏出一個小本子扔在桌上:「這些天雖然生意不好,但我也沒閑著,讓一個朋友成天跟蹤蔣姐。看她每天都在做什麼事,和什麼人接觸,你們看看。」
我們拿起本子共同翻看,不得不佩服方剛那位朋友的耐心,他居然把蔣姐每天的行程記錄得這麼詳細,真是個干偵探的料。從記錄中得知,蔣姐每天的工作就是四處請牌,存放在曼谷的公寓里。另外她還很喜歡刺符和灌頂之類的法事。曾經讓魯士路恩做過兩次魯士灌頂、讓阿贊久做過一次刺符,讓龍婆豐做過一次五條經紋刺。另外,在半月前的某天,她還去一家國際快運公司,預定了半個多月後發往香港的空運訂單。
我嘆了口氣:「那麼白嫩的皮膚,總往身上刺符,可惜了。」
「看來她想在半月後把貨都運回香港。」老謝說。
方剛點了點頭,笑著對阿贊nangya說:「我們想整一整這個蔣姐,但還需要你的幫忙。」
阿贊nangya問怎麼幫,方剛和我們說了這個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由我們三人負責將阿贊nangya做的刺符很靈驗、很有效果的事宣傳出去,散播得越廣越好。吸引蔣姐去找阿贊nangya請牌和做刺符,然後讓她在法本上做手腳,注入一些能吸引陰靈的符文和經咒,以達到讓蔣姐倒霉的效果。
聽了方剛的計劃,阿贊nangya有些猶豫,畢竟這是有可能砸自己的名聲。但我說:「我覺得沒事!那個蔣姐要是真去找阿贊nangya做刺符,就先告訴她不能作惡,要多行善事,不然會起反作用。她這種人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做過壞事,出了事也不用管。」
我看著阿贊nangya的臉色,笑問她是否願意和我們配合。阿贊nangya想了想,表示雖然不太情願,但畢竟和我們是好朋友,而且也不想看著那位蔣姐把泰國的佛牌行業搞亂,就同意了。
老謝卻苦著臉:「這個……不太好吧?萬一以後被蔣姐知道搞鬼的人里有我,肯定會找我算賬吧?」
方剛說:「我們都不怕,你又怕個什麼!本身阿贊nangya的刺符就很有效果,而且她又是先繪製后加持,最後還得把圖案洗凈,誰知道是刺符的內容有問題?你這傢伙,賺錢的時候是狐狸,有事的時候就變成烏龜,就會縮頭?蔣姐坑你賠錢出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他這麼一說,老謝也就不好再推辭,只得答應下來。
下面的戲,就交給我、方剛和老謝三人開始演了。我先為阿贊nangya在附近的酒店訂了房間,再由方剛的朋友裝扮成助手,而我和老謝則在方剛的公寓樓中另租房間躲著。我們再分頭打電話或發簡訊給泰國本地的大小客戶,稱有位居住在泰北清萊的女師父阿贊nangya專做萬能刺符。她自幼修行緬甸拉胡法門,不用在善信身上紋刺,而是把符文和圖案用加持過的黑色筆墨直接繪製在皮膚上,再用經咒把法力注入善信體內,兩天後就可以洗掉,效果奇佳。目前阿贊nangya的法駕會在芭堤雅停留半個月,接待善信,每次一萬泰銖,每天只接待兩個人。
第二天,就有客戶給我打電話,稱想找這位阿贊nangya做刺符。在方剛公寓附近的酒店客戶里,阿贊nangya用真正的拉胡法門配合心咒為客戶刺符,有位長年頸椎痛的中年男人,在由阿贊nangya刺符之後,說他脖子上騎著個小女孩,當然痛了。中年男人大驚,說出他曾經在幾年前逼迫女友引產過一名女嬰。役布夾扛。
七八天過去,蔣姐並沒有出現,我和老謝有些慌神,而方剛卻很淡定,仍然只是每天喝酒、泡ktv和洗桑拿,偶爾接了電話出去辦事或請牌。
到了第十天頭上,方剛給我打來電話:「蔣姐去找阿贊nangya了,想要請一批鎖心佛牌,但沒提刺符的事,現在就在酒店裡。」
我說:「看來我們還得去給灶坑裡加一把柴。」出了公寓,我和方剛來到阿贊nangya下榻的客房,看到蔣姐跪坐在阿贊nangya旁邊,阿贊nangya正在給一批佛牌加持,旁邊坐著那名假助理。
看到我們進來,蔣姐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假裝看不見我們。我和方剛也沒理她,對助理說想做刺符。助理說:「你們倆誰做?」方剛說我們倆都要做。
助理搖搖頭:「今天上午已經做過一個,阿贊nangya每天只能給兩個人做刺符,你們選一位吧。」
「怎麼還有這樣的規矩?」方剛生氣地說,「別的阿贊師父每天都能做十幾個刺符!」助理笑了,說阿贊nangya的刺符完全不同,用的是古代緬甸拉胡法門,女阿贊之前一直在中泰邊境的深山裡修行,法力可不是那些商業阿贊師父可比的,你們刺了之後就知道。
我對方剛說:「那你先做吧,大不了我明天再來。」
方剛說:「你先吧,我晚幾天沒關係。」
旁邊跪坐著的蔣姐忽然說:「你們倆不用爭,今天你們做不上了,我排在你們前面。」
我很意外,問助理:「是這樣的嗎?」助理奇怪地對蔣姐說,你沒說過要做刺符啊。蔣姐哼了聲:「那我也沒說過不做啊,來找阿贊nangya有不做刺符嗎?你讓我是傻瓜?」
我不高興地看著蔣姐:「聽人說阿贊nangya的刺符是很有效果,但不能做壞事,否則要起反作用,會倒霉。你要是刺了,難道不怕倒霉?」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8
第319章:機場打劫
蔣姐哈哈大笑:「我什麼時候做過壞事?」我說你把邪牌當正陰牌來賣,還不算做壞事?蔣姐冷笑道:「那件事是你自己不小心,看不出真假反來怪我。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把店裡每一塊佛牌都鑒定得清清楚楚?」
我還要說什麼,方剛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真是冤家路窄■個刺符也能撞到鬼!」
「你什麼意思?敢說我?」蔣姐把杏姐一瞪。方剛也沒理她¨著我走出房間。
我倆在酒店斜對面的果汁店坐著閑聊,半個多小時后,方剛的朋友、那位「假助理」發來信給他:「刺符完成,蔣姐已經離開,阿贊nangya說用的是緬甸控靈法門,將引靈部分刺在符中,能吸引附近的陰靈,讓人運勢變差。」
方剛特別高興。讓他轉告阿贊nangya說晚上在xxx海鮮餐廳碰面。助理回復:「阿贊nangya已經回清萊去了。」我和方剛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無奈的表情。
當晚。我和方剛老謝在酒吧消遣,在衛生間里,我給阿贊nangya打了個電話,說她怎麼不辭而別,這件事的報酬還沒給她呢。阿贊nangya淡淡地說報酬就不要了,但以後她也不想再插手這類商場爭鬥。
幾天後,方剛的一個的朋友給他打電話,說啟德機場的貨運倉庫發生劫案,五六名持舊式航空曲尺手槍的劫匪開著一輛集裝箱卡車,把貨運倉庫中某個貨櫃內的東西洗劫一空。其中有從斯里蘭卡運來的紅寶石原石、從泰國運來的佛牌飾品和從馬來西亞運來的一批水果。
那人告訴方剛,劫匪的目標顯然是那批紅寶石原石,但幾種貨物同裝在一個貨櫃中,劫匪只好把整個貨櫃的物品全都劫走。回頭再區分。蔣姐的那批佛牌飾品就在這個貨櫃里,也被劫匪給搶走了。而按照相關規定,如果警方沒能追回貨物,保險公司只能按照丟失貨物的原價進行賠償。也就是說,蔣姐雖然沒什麼損失,但花費不少心思請來的佛牌全部丟失,想用它們來賺大錢是不可能了,再收集這麼多好牌。沒個半年多都下不來。她在尖沙咀的佛牌店早就租好了,也已經裝修完畢,就等這批佛牌運到好開張,而現在白費勁了。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謝去芭堤雅找方剛,三人在酒吧里彈冠相慶。老謝笑呵呵地說:「方老闆,你這個主意真不錯,蔣姐好不容易收集了那麼多佛牌古曼,現在全都丟了,她再想回泰國另請一批,恐怕沒那麼容易,她在香港開佛牌店的夢暫時是破滅啦!」
方剛喝了一大口啤酒:「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要防著她再回泰國,用老辦法攪行。」
我說:「只要她手裡有錢,咱們總不能攔著不讓阿贊師父們出貨給她啊。」
這時方剛手機有簡訊進來,他一看屏幕,頓時哈哈大笑。我和老謝沒明白什麼事值得這麼大笑,方剛將手機屏幕舉到桌中央,展示給我們看,上面寫著:「已打聽清楚,可能是為了省錢,蔣女士那批佛牌沒在清關公司辦理保險,所以保險公司不給賠錢,除非日後警方能幫助追回。」
我和老謝互相看了看,也笑得直拍大腿,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我問方剛:「蔣姐會不會去找阿贊nangya的晦氣,說她的刺符不靈?」
方剛搖搖頭:「不會,去了也沒用,她身上據說有好幾處刺符,又是阿贊又是龍婆,憑什麼賴在阿贊nangya的頭上?」我們一想也是,蔣姐大傷元氣,我們這些牌商今後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但為了謹慎起見,方剛讓我們平時還是多注意這個蔣姐的動向。
因為心情好,那兩天喝了太多酒,我的酒量本來就差,結果吐得雙腿發軟,回到羅勇表哥家,我連喝了三天的米粥。表哥告誡我,酒還是得少喝,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和方剛喝酒了。
這天,我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電腦qq響起,本來不想去管,但又一想,錢還是得賺,就勉強爬起來坐在電腦前。打開qq面板,給我發信息的是位老客戶,一家私營建築公司的經理。姓吳,公司總部在深圳,專門接別墅和住宅的建造裝飾生意。半年多前,吳經理曾經在我手裡請過一尊招財古曼,放在辦公室里,很顯眼,凡是來過的客戶都會問這是什麼東西。吳經理告訴他們,這是從泰國請回來的招財古曼童,效果不錯。役布夾圾。
吳經理問我:「田老闆,在不在?有個急事找你。」
「說吧。」我沒精打采地回答。吳經理說他有個惠州的客戶,相當有錢,去年年末曾經委託他的公司在惠州市北郊某處修了一座別墅。當初談這樁生意的時候,那客戶也在吳經理的辦公室見過那尊招財古曼童,聽說是從泰國請回來的之後,還特地向吳經理問了很多,看來是挺感興趣。
兩個月前,那位客戶給吳經理打電話,問這別墅是怎麼修的。吳經理很奇怪,說是按圖紙修的,一切都是歐洲的建造和裝修標準。客戶說不是這個事,是這別墅為什麼不幹凈。吳經理更奇怪了,說只要是個合格的保潔公司或保姆,都能把別墅打掃乾淨。那客戶生氣地說,不是這個不幹凈,是鬧鬼。
吳經理傻了眼,連忙問怎麼回事。客戶也說不明白,反正稱別墅沒辦法住人,現在只能空著。吳經理指天發誓說房子肯定是沒問題,有合同在,任何一項不合格,他的公司都可以負法律責任。那客戶也沒了辦法,問他是不是認識在泰國賣古曼童的人,說了解那人是否認識泰國的法師。經吳經理詢問,才知道客戶已經在雷州等地找過幾個法師,但都沒什麼效果,還花了不少錢。後來聽人說泰國和東南亞的法師很厲害,就想問問。
就這樣,吳經理就把我介紹給那客戶,那客戶覺得熟人好辦事,就委託吳經理先和我打個招呼。我告訴他沒問題,可以讓那個惠州客戶直接給我打電話。吳經理囑咐我,這個客戶很重要,不光在惠州建有別墅,明年還想在汕尾再買塊地,建個海景別墅做為度假用。希望我能把客戶的這個事解決掉,免得他白擔嫌疑,下次也好再次合作。
我告訴吳經理:「這是肯定的,我也是生意人,尤其這種有錢的大客戶,當然是想盡量把生意促成,你就放心吧。」
下午的時候,我接到一個從惠州打來的手機號碼,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操著蹩腳的廣東普通話,但勉強還算是能聽懂。她稱是吳經理介紹的,老公姓齊,想問我和泰國方面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叫田七,在泰國兩年多,有時也回國內談生意。主業是經營泰國佛牌古曼童,有時也幫客戶做一些解降頭、驅邪鬧鬼的事。」
齊夫人問:「吳經理給我修的那座別墅,一直都不太乾淨,他還不承認是建造的問題,所以只好去找人解決。我老公上個月還從雷州的道觀找了個很有名的道長來驅邪,後來也沒用,收了我們好幾萬塊。國內的法師我們已經不再相信,很多人都說東南亞的和尚跟法師很厲害,所以想打聽打聽,您看有辦法嗎?」
「有沒有辦法,現在不能下結論,得詳細了解情況才知道,您先給我講講吧,越詳細越好。」喝了三天粥,我雙腿都發虛,還是躺回床上,用耳機和齊夫人聊天。
齊夫人生氣地說:「光建這座別墅就花了兩千多萬,傢具和裝修也要七八百萬,可到現在都不能住人,真是氣死了!」
henrylui
發表於 1-12-2016 23:39
第320章:保姆的害怕
這座別墅是齊老闆從去年的下半年開始修建的,為了達到高標準,吳經理的公司還找的歐洲設計顧問修改圖紙,又從廣州請來風水先生參與把關風水方面的問題,可謂中西合璧(其實就是不倫不類)的典範,還修了直通公路的專用道路。建別墅的那塊地位於惠州市北郊。背山面水。風水特別好,當初是費了很大週摺,才從當地一戶村民手裡買到的祖地。
大半年後別墅建好,齊老闆全家人高高興興地搬進去,他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已經結婚並有個龍鳳胎,再加上分別負責打掃衛生和買菜做飯的兩名保姆,共有十口人。本來喬遷新居是好事 了沒幾天,那名負責打掃衛生的保姆早晨起來發現一樓大廳的瓷磚地面有一汪水。還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竟是一灘尿。
齊老闆的二兒子養了一隻金毛犬,但每天都會出去遛狗,從沒在屋裡大小便過。但保姆心想畢竟是動物,不像人那麼自律,就趕緊清理了。可那股味道經久不散,二兒子遛狗回來就聞到了。那隻金毛獵犬對著那灘尿的位置叫個沒完,二兒子問是什麼味道,保姆說是狗尿的,二兒子還不高興,說明明是你衛生沒搞好,居然賴在狗頭上。保姆覺得委屈,但也沒說什麼。
次日早晨。保姆剛出屋就聽到院子里的狗叫,緊接著她就發現大廳又出現一大泡尿,味道比上次還要大。她趕緊清理,這時齊夫人回來,訓斥二兒子為什麼不把狗看好,二兒子生氣地說狗一直用鏈子拴在院中的狗舍上,哪來的狗尿,說是保姆搞的鬼。
連續三四天都這樣。齊老闆也不高興了,二兒子索性將狗帶到朋友家幾天,而在這幾天中,早晨仍然會在別墅中發現一泡尿,不光大廳,還有二樓的卧室和書房,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齊家人覺得就是保姆在故意搗亂,因為沒有別的解釋。齊老闆將衛生保姆辭退,還扣掉當月工錢。那保姆喊冤叫屈,但還是被趕走了。
新衛生保姆請來,神秘的尿果然消失了,齊家人更加確信就是前保姆乾的,還經常談論為什麼。幾天後,齊老闆那不到五歲的孫子半夜睡不著,從二樓遛到一樓客廳去玩,上樓的時候,忽然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腳踝不放,孫子大哭起來,齊家人和保姆連忙出來看,大兒子看到孩子腳踝有個紫黑色的手印。齊家人自然不會這麼做,大兒子氣得大罵,把兩名保姆都從卧室里叫出來,質問是誰幹的。
兩名保姆都是中年婦女,她們委屈地說並沒這麼做,而且也沒這麼大的手勁,也沒必要開這種惡作劇。但又沒有別的解釋,齊老闆的大兒子把兩保姆臭罵一頓,各扣半個月工資。兩保姆覺得齊家人太難相處,而且又連續發生邪門的事,於是雙雙辭職。
齊家人又叫家政公司叫來兩名保姆,開工之前就警告她們,在這裡工作要老老實實的,不要耍滑搞怪,更不能搞惡作劇,否則就要扣工資。兩保姆連連答應,表示來這裡是做工的,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種無聊的行為。
原以為不會再有什麼,可沒到一星期,又發生了更詭異的事。那天晚上齊夫人鬧肚子,半夜起來上廁所,經過走廊的時候,借著樓下客廳落地窗外面投進來的昏暗月光,看到沙發上似乎坐著個人。客廳沒開燈,只能看到人影而無法分辨是誰。齊夫人以為是二兒子睡不著,跑去樓下發獃,就順樓梯下去叫他回去睡覺。那人影迅速站起來,走到大門處,推開門出去就不見了。
齊夫人來到客廳落地窗前朝外看,院子里只有停的兩輛汽車,半個人影也沒有。她心裡奇怪,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幾秒鐘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次日早餐的時候她說起半夜的事,結果所有人都稱昨晚根本沒出去過。齊家人又開始懷疑兩位保姆,覺得肯定是她們半夜跑出去辦私事,鬼鬼祟祟地在客廳里嚇唬人,可兩名保姆都稱,這附近交通不便,她們半夜從沒有出去過。役叉節划。
讓齊家人覺得這別墅鬧鬼,是從另一件事開始的。
那幾天,齊老闆因為公司有筆生意談崩,心情不好,大半夜睡不著覺,就獨自溜出卧室,跑到一樓客廳坐在沙發上喝威士忌。為了不打擾別人休息,他沒有開燈,那天晚上有月亮,月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客廳里不算太黑。齊老闆正在小口抿著酒,忽然看到客廳的落地大鐘旁邊站著一個人,穿著深色衣服,面對牆壁,挺直地站著。
齊老闆疑惑地想,我在客廳坐了有半個小時,之前怎麼沒發現那裡站著個人?難道是二小子在和自己開玩笑?他叫了聲「喂」,那人仍然站著,一動也不動,齊老闆走到樓梯口想去摸燈開關,那人慢慢轉過身,齊老闆看到那人的頭髮像雜草似的,根本就不是二兒子。他連忙打開燈,頓時嚇得差點昏過去。
那人頭髮花白蓬亂,臉上幾乎沒有肉,只有一層皮蒙在骨頭上,兩個眼眶深陷,裡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到眼珠。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對襟中式衣褲,上面還有福壽的花紋。齊老闆嚇得差點兒摔倒,轉身就往樓梯上爬,回頭再看的時候,客廳里空蕩蕩的,哪來的什麼人?
齊家人都跑出來看,聽完老公的說法,齊夫人覺得是他壓力太大,導致出現幻覺。可忽然保姆指著齊老闆看到那人站立的位置喊叫起來。那個地方有兩個明顯的、沾著泥土的腳印,散發出一股**的臭味。
這回齊家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晚上輕易不敢走出卧室,但大小便還是要解。有一天晚上打雷下雨,做飯的保姆半夜憋得不行,只好出門去衛生間。好不容易方便完走出來,經過走廊的時候,借著閃電的光亮,看到有兩個人影正跪在客廳的地面上,用雙手慢慢抓著瓷磚,像是在刨什麼東西。保姆覺得這兩個人的身形很眼熟,仔細一辨認,竟是齊老闆和齊夫人。
保姆嚇得連忙去敲齊家大兒子的卧室門,大兒子夫妻出來一看,也嚇壞了,連忙下樓開燈,用力搖晃爸媽。兩人茫然地醒過來,看到自己跪在客廳的行為,也都覺得奇怪,但什麼也不記得,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下來的。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靈異事件,連傻子也能看得出這別墅有問題。兩保姆實在害怕,主動提出辭職走了。齊家大兒媳婦膽子小,也搬回娘家去住了,齊老闆和妻子一商量,這樣也不是辦法,乾脆全家又都搬回市區的舊宅居住,想先把別墅空一段時間看看。為防止丟東西,又雇了當地一名老光棍村民打更,就讓他睡在一樓客廳的摺疊床上。
過了幾天,那老光棍給齊老闆打電話,稱打死也不給他們看別墅了,因為一連三天,每天晚上他都會做相同的夢,夢到有幾個老人面無表情地圍著他,讓他出去睡,說這是他們的家,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你睡了。老光棍在半夜被凍醒了,發現自己睡在院子里,全身赤裸。
沒辦法,別墅只好空著,齊老闆委託村委會主任平時多費心,讓附近的村民在來往經過的時候,多注意著點兒有沒有小偷之類的人。
henrylui
發表於 2-12-2016 23:51
第321章:布周
過了半個多月,別墅所在的村委會主任給齊老闆打來電話,問他的別墅晚上是否還有人住,或者又雇了新的打更者。齊老闆說沒人住,村委會主任說,有村民反映。深夜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別墅燈火通明。還有人影來回走動,影影綽綽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齊夫人讓齊老闆趕緊想想辦法,無奈之下,齊老闆只好四處託人找法師高僧道士。先是聽人說雷州西北郊某道觀的老道擅長驅鬼,就高價請來,讓那道長施了場法事,道長保證以後沒事了,但齊家人並沒敢相信。還是先空了幾天。不到一個禮拜,有村民從外地打工回鄉。路過別墅門口新修的道路,看到一樓客廳亮著燈,兩個人影直直地站在窗前,似乎在朝外看,一動也不動。從那以後,附近的村民再也不敢從別墅周圍經過,大白天也不敢,村民都嚴厲地告誡家裡的孩子,千萬別去那棟鬼樓附近玩,不然就打斷你們的腿。
雖然是這樣,但齊家這棟豪華別墅還是吸引了一些心懷鬼胎的人。俗話說窮比鬼更可怕,那些遊手好閒之輩開始暗中打別墅的主意。某天半夜,附近村民聽到從別墅方向傳來慘叫。那簡直不是人類能發出的動靜,有人從別墅里跑出來,一路跑到村中,撞在樹上昏過去了。此人是村裡的混子,年近三十也沒討上媳婦,成天在家裡東遊西逛,以偷雞摸狗為主。
後來村委會主任仔細一問,那混子承認半夜跑去齊家別墅想偷點兒值錢的東西變賣。打壞客廳玻璃后鑽進去,還沒等上到二樓,就被人用手給拽下來,門牙都磕掉了。爬起來看到客廳的地面上直挺挺地並排躺著七八個人,混子失魂落魄地跑出去,好幾天都沒緩過來。役叉畝巴。
齊老闆只好繼續找高人解決,什麼梅州寺廟的高僧,江西深山中會五雷法的法師,每次找人都得花費好幾萬,但效果不佳,或者說,根本就沒什麼效果。齊老闆給吳經理打電話,質問他這別墅怎麼修的,是不是用了什麼不幹凈的原材料。吳經理表示比竇娥還冤,齊老闆這時想起當初還沒開始建別墅時,在深圳吳經理公司辦公室看到的那尊泰國古曼童,就問這是從哪買來的,吳經理提到了我,說是一個穿梭於中泰兩地的泰國牌商手中請來的,很靈驗。
就這樣,齊老闆在吳經理的建議下,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有辦法解決他們的難題。
聽了這麼多,我並沒感到有多意外,反而不明白為什麼不是齊老闆給我打電話,而是齊夫人,齊老闆是生意太忙不方便,還是身體不適?
齊夫人說:「其實都不是,而是我覺得和異性談事情,會比較方便一些。」我不由得失笑,只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是頭一次聽說男女搭配,談生意也不累的。
「我覺得可以先請一尊能鎮靈驅邪的供奉物,比如滅魔法刀、布周十面派之類的。」我回答。
齊夫人完全不懂,問這兩樣都是什麼東西,我簡單告訴她,滅魔刀就是一種金屬小刀,是由泰國大寺廟高僧製成,並加持了高深的法力,能起到鎮宅驅邪的作用。而布周十面派是一種供奉用的塑像,效果比滅魔刀好得多,但價格也貴些。
「大概各需要多少錢?不用請法師來做法事什麼的嗎?」齊夫人提出疑惑。我說要先問問泰國方面是否有貨,讓她等我消息。
掛斷電話,我覺得有些睏倦,就伸個懶腰睡著了。對於齊家人的這種事,這兩年我遇到不少,已經不像剛開始做牌商時那麼激動和緊張。這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鐘,看到手機中有表哥發的簡訊,說他要和表嫂去曼谷參加一個晚宴,可能明天才回來,讓我自己解決晚飯。
出了表哥家的院子,我在附近一家經常去的餐廳吃泰式炒飯,這時才又想起齊夫人這個事,就給方剛和老謝分別發去簡訊,讓他們報滅魔刀和布周十面派的價格,要著名龍婆僧和魯士的,效果好就行。
半個小時后,方剛發來兩條彩信,一個是龍婆豐的滅魔刀,另一個是魯士路恩的布周十面派,有將近半米多高。配的文字特地註明,這把滅魔刀的刀柄裡面絕對沒有引靈屍油。滅魔刀是兩萬泰銖,布周十面派則比較貴,要五萬泰銖。
我把圖片轉發給齊夫人,滅魔刀要價七千元人民幣,布周十面派要一萬五,運費另算。齊夫人打電話問我:「那個虎頭人身的塑像,能起到什麼作用?」
我說:「這叫布周十面派,是泰國古老魯士法門的法相,魯士祖師的諸多化身之一,能鎮壓一切邪靈、陰魂和外鬼。這位師父叫魯士路恩,法力很強大,鎮宅的效果很不錯。」
齊夫人說:「田老闆,我們家之前已經找過好幾個法師,都沒什麼效果,這個塑像難道能比法師還厲害?」
「這個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你花幾萬請的法師都不見得能搞定鬧邪,我更不能保證了。鬼鬼神神的東西可沒人能給你打包票,就算有效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還有那百分之一嗎?如果你們想徹底解決,就直接從泰國請阿贊師父去惠州做法事,那樣成功率更高。」我回答。
這下齊夫人心裡更沒底了,其實我很清楚,像她這個情況,問這種話就是想求得一個心理安慰,只要我說肯定有效果,你就放心吧之類的話,她馬上答應成交。但我牢記著方剛教我的一句話:無論客戶什麼心態,千萬不要對他們拍胸脯,以免事後翻臉。
齊夫人問:「從泰國請法師,要多少錢?」我說最低也得五六萬人民幣,還不包括衣食住行的費用。阿贊師父們都喜歡在深山或偏僻的鄉村修行,平時很少去大城市,更別說出國施法了,架子比較大,所以收費也高。
「可不可以打點折?是吳經理介紹的,也算熟人嘛!」齊夫人開始討價還價。我告訴她,泰國佛牌等物不是商品,而是供奉品,言不二價,不但不打折,而且售出后不退不換,除非能證明是假貨,假一賠百。
「那……好吧,還是要那個叫什麼布周的塑像吧。」齊夫人猶豫后無奈地說。
有吳經理這個中間人做介紹,齊夫人還算比較相信我,於是雙方商定好,她讓二兒子在淘寶網我的店鋪下單,拍下了一尊布周十面派。
錢已到位,我給方剛打電話,約定在班通艾奇碰面。見面后我先將五萬泰銖遞給他,方剛笑著說:「沒有蔣姐在泰國四處囤貨,生意又漸漸好做了,不然的話,放在兩個月前,這尊布周十面派,沒八萬泰銖是根本請不走的!」
從魯士路恩的家中,我和方剛等人把布周十周派抬上方剛那輛舊皮卡,運回羅勇。布周這東西畢竟不像佛牌古曼,從包裝到辦理境外運輸都挺麻煩。半米多高的塑像,還得製作特製的木箱架,裡面墊上厚厚的泡沫,以防運輸過程中被碰碎。
在快運公司製作木箱架的時候,我和方剛聊起那個齊老闆也是惠州人,方剛哦了聲,沒答話。
半年多前,我在芭堤雅的酒吧聽方剛給我講他在台灣的那段往事時,提到過他為什麼從老家惠州跑路出來,是因為有人調戲他女朋友,他把對方給捅了。
henrylui
發表於 2-12-2016 23:54
第322章:十面派都鎮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方剛似乎從沒回過惠州,他也不敢回,有一次我去廣州辦事,他曾經托我找他的家人,但平房已經被政府徵用。全都是高樓。只有一座祠堂還在,根本打聽不到方家人的任何信息,方剛也就放棄了。現在我再次提到惠州,他卻沒什麼反應,但以我對這老哥的了解,回不去家,也許是唯一能讓他感到悲傷的事了。
幾天後,齊夫人給我打電話。說貨已經收到,她老公派車運到鄉間別墅去了。就放在一樓的客廳里,問我還有什麼要囑咐的。我說:「要先準備好供奉品,什麼雞鴨魚肉、白酒主食都行,要新鮮的。還可以供鮮花和水果。另外箱子里那張紙是魯士咒語,在半夜十二點左右,把咒語連念三遍,再說出想要達到的心愿。布周的主要作用是鎮靈,但也可以許別的願望,你們就直接說想讓家宅平安,不再鬧鬼就行。」
大概凌晨三點多鐘,我手機響了,那時我睡得正香,心想以後看來得養成睡前關手機的習慣了。不然總這麼被客戶吵醒,非得神經衰弱不可。看屏幕是齊夫人打來的,她語氣很激動:「田老闆,這個布周十面派的塑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是哪樣?」我沒明白。
齊夫人說,她們全家人聚在客廳,放好供奉品之後,她老公剛念了三遍那個經咒。客廳那盞大吊燈就掉下來了。當時她二兒子就站在吊燈下面,幸好不是正中央,吊燈砸下來的時候,二兒子正在走動。萬幸是沒砸到頭,但還是被飛濺的玻璃傷到,後腦勺插進好幾塊玻璃碎片,現在還在醫院包紮傷口。
我問:「會不會是吊燈的質量有問題,或者安裝不正確?」
齊夫人生氣地說:「那是奧地利的進口全水晶吊燈,花了六七十萬元,裝修的時候,吳經理特地給我們做了負重試驗,四個人踩著吊藍,拴在吊燈上都沒事。怎麼這麼巧,偏偏在我老公念經咒的時候掉下來?」
對於這件事,我也沒有太好的解釋,只推說是巧合,布周十面派很厲害,效果要慢慢地出來。你們可以繼續僱人看屋子,如果沒有意外,就可以搬進去住了。正說著,聽到齊夫人話筒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幾個人正在吵架,其中有人用很憤怒的語氣說著什麼,是惠州本地話,我聽不太懂,勉強能判斷出似乎有「活該」、「報應」之類的詞。
又聽到齊夫人憤怒地轉頭說:「閉嘴,吵什麼吵?」然後她對我說:「田老闆,我先掛斷了,這邊有點兒事情,以後再給你打電話。」
電話掛斷,我又睡不著了,想著剛才電話里的那幾句話,心想為什麼會有人說齊家人是報應,難道齊家人曾經得罪過誰,甚至是有人懷恨在心,暗中做過什麼手腳?但又想,就算有也不是我要操心的,禍起有因,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反正布周十面派賣出去不退不換,我這五千塊錢已經賺到手,還管那麼多閑事幹啥?
七八天後,齊夫人給我發簡訊,說雇了一名村民來看別墅,已經住了好幾天,都沒出現異常現象,問我是不是已經被布周給鎮住了。我說很有可能,齊夫人問:「我們能不能搬回去?」
我說:「可以試試看。」
就這樣,齊夫人全家又搬回了別墅。我心存僥倖,覺得應該沒事了。但事實遠比我想的要複雜,才過了不到半個月,我正在吃雞油飯,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男人打來的電話,也是濃重的廣東口音,上來就問:「你是田老闆嗎?」我說是,他說:「我姓齊,那個什麼布周就是我老婆從你這裡買來的。」
「原來是齊老闆,有事嗎?」我問。役叉畝亡。
我能聽出齊老闆是在強壓著怒氣,對我說:「花一萬五千塊錢買個虎頭人身的塑像擺在家裡,不但沒效果,反而弄傷了我兒子。現在可好,我老婆受傷,連我也病了,你這個奸商是不是在騙我?」
我連忙細問,齊老闆說,十幾天前他們再次搬回別墅,找保姆重新將別墅打掃乾淨,煥然一新。近兩個禮拜過去,什麼事也沒有,齊家人都鬆了口氣,以為終於可以高枕無憂,還準備哪天打電話給我道謝。
有一天晚上,齊老闆半夜睡不著,又下樓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電話。打完電話后他忽然感到很睏倦,就躺在沙發上沉睡。不知道睡了多久,齊老闆似乎覺得附近有人,他半睜開眼睛,看到有兩個穿深色衣服的人站在沙發前面,正獃獃地望著自己。齊老闆嚇壞了,可全身癱軟不能動,其中一個人彎下腰,把臉湊近自己的頭部,低聲說:「為什麼要將他們趕走?為什麼要用這麼沉重的東西壓在我們身上?」
另一個人也把臉湊近:「快拿開,我們感覺很悶。」那人說著,竟然爬上沙發,把身體壓在齊老闆身上。齊老闆中年發福,再加上生活好,長得比較胖,肚子也大。這一壓,他的肚子都要爆了,連忙大喊,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另外那人也爬上去,壓在齊老闆身上,齊老闆完全窒息,大腦嗡嗡直響,眼前發黑髮紅,意識也開始模糊。這時他似乎看到又有一個人影走過來,伸手去按他的肩膀,客廳的落地大鐘發出敲響報時的聲音,齊老闆卡在喉嚨里的聲音終於喊出來,他坐起來,猛推那個人影,大叫著:「滾、滾開,別壓在我身上……」
那人其實是齊夫人,看到老公這副模樣,連忙去勸,但齊老闆像瘋子似的,怎麼也勸不住,在客廳里抓起什麼就打什麼,用煙灰缸把齊夫人額頭給打破了。幸好沒傷到太陽穴,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齊老闆也不輕省,瘋勁還沒過去,被兩個兒子硬送到醫院打鎮靜劑,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這天他剛出院,就給我打來電話質問。
我一聽這話,就告訴齊老闆,看來你這別墅里的陰邪之氣太厲害,連魯士師父布周十面派都鎮不住。那就只有一條路了,讓泰國的法師到惠州去,給你們驅邪,收費六萬元人民幣起,具體要問泰國方面,看哪位師父願意跑這一趟,到時候再報價。
「那我之前的錢不是白花了?」齊老闆很生氣。
我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把布周請回家,誰知道管不管用?要是布周十面派能鎮住陰靈,你不就等於省錢了嗎。其實這就跟買股票一樣,不知道哪個能漲哪個能跌,更何況是鬼神之事。」
齊老闆急了:「那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啊?」
「從你說的這些現象來看,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客廳里。」遇到不少這些事情的我,已經可以算是半個驅邪分析家了,「我們這些普通人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還是直切主題吧,因為所有的事都發生在客廳,所以得從這方面入手,先找出鬧邪的源頭才行。這個事只能由法師來做,要不然你那別墅就得干閑著。」
齊老闆運了半天氣,讓我儘快報價給他。
給方剛打去電話,把這個情況說給他聽,方剛嘿嘿笑著:「又接到大生意了?連魯士路恩加持的大型布周十面派都搞不定,這事還真棘手。等我給阿贊巴登打個電話,他前幾天剛到曼谷,行的話正好可以去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