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39

第264章:魂魄勇

鳳梅說:「沒用,開始我爸媽覺得可能是房子有問題,就特意搬了一次家,從城西搬到城東北部,離得很遠,至少有二十多公里。可我姐姐的癥狀仍然存在。」
    要是這樣說,那就證明那個小侯的陰靈已經纏附在龍梅身上。忽然,我又想起自己的職業來,我是賣佛牌的,何不賣給龍梅一塊辟邪保平安的魂魄勇,讓小侯的鬼魂遠離甚至離開她,不就行了?反正那算命先生說過,龍梅那個大劫只要躲過去就一生平安,以後也不需要小侯保護了。
    鳳梅一聽這想法,也覺得似乎可行,但她對泰國佛牌完全不懂,不知道父母和姐姐會不會同意。我說:「你父母的工作就要交給你去做了,至於你姐姐,你可以別告訴她這佛牌的作用,就說能保平安健康,勸她每天佩戴就可以。關鍵在於你雖然不懂泰國佛牌。但你是否相信我,如果不信我賣的佛牌有效果,那別假設都等於零。」
    「我那當然相信你啊,我和小楊好得就像一個人,她自己也戴過佛牌,說是能旺桃花的。還別說,在學校里,自從她戴了佛牌,追她的男生就更多了,她家有錢,本來就不缺男友,後來就更是隨便她挑。我們都羨慕死了。看來,我還真得好好編個說辭……」鳳梅有些犯難。
    我說:「沒什麼可犯難的,你爸媽為了給你姐治病,讓騙子騙走好幾萬,我這一條正宗的魂魄勇佛牌也就是兩三千塊錢。而且咱們又是熟人,我肯定不會騙你們就是了。」
    鳳梅同意了,說今晚就和她爸媽認真聊聊,讓我先發一些資料給她,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我立刻給方剛發簡訊,問他手裡有沒有效果好的魂魄勇,價格大概多少,最好是阿贊古歷的早期牌。方剛沒幾分鐘就給我回了簡訊,說:「效果好的魂魄勇,除了阿贊古歷的一期之外,別的都不如它。價格不貴,七八千泰銖左右。我保險柜里就有幾條,都是05年囤的存貨,等著以後賣高價的。」我讓他拍幾張圖片發給我,方剛說他剛喝完酒,現在只想睡覺,明天再說。
    我告訴他,這個客戶是小楊的大學同學,關係特別好。小楊特地囑咐我要認真對待,不然她肯定會埋怨我。
    從方剛回復的簡訊中,我都能聽出他的不高興:「小楊的同學就要搞特殊化嗎?明天再說!」
    看來方剛這老哥是真喝多了,我以為論小楊和方剛的關係,他怎麼也能開個綠燈,特殊照顧一下,看來我錯了。也不好勉強,只得發簡訊給鳳梅說等明天才有資料。十幾分鐘后,我收到兩張彩信圖片。方剛發給我的,是一排共四塊魂魄勇佛牌的正背面圖片。我心裡暗笑,心說方剛對小楊和我的態度,果然還是不一樣。
    這是阿贊古歷的特殊法相魂魄勇,不同師父,製作同種類的佛牌,法相也是各不一樣。很多師父的魂魄勇都是用原料塑成簡單的人型,有頭有四肢而已。但阿贊古歷的不同,他的魂魄勇是用古戰場泥土混著一種只在東南亞才有的特殊花的花粉製成。這種花的花期極長,盛開的時候一朵凋謝另一朵又打開,幾個月不停。法相也很奇特,是一個留著鬍子的強壯男人,彎腰雙手背在身後,赤裸上身,下面用有色的經線纏成褲子。不同的經線顏色,佛牌的期數也不同。從早期到後期,顏色以白、黃、紅等代替,一個是代表不同等級的戰士,另一個是顏色越淺,說明這塊佛牌的年份越久,效果也就越好。
    方剛給我拍的這幾條有一白兩黃一紅,我回簡訊告訴他把白褲子給我留著,再把圖片傳給鳳梅,報價三千元人民幣。價格翻了倍,但我覺得並不算殺熟。因為阿贊古歷的魂魄勇是全泰國效果最好的,他是清邁的龍婆還俗,修正統佛法,早年間經常在泰國各地古戰場修持禪定,用泰國古法心咒將召喚來的古戰場士兵鬼魂轉化成法力,再加持成佛牌,屬於入法不入靈的,效果非常好,也完全不用擔心陰靈出事。很多人供奉了他的魂魄勇之後,靈跡時常出現,數不勝數。
    還沒等鳳梅回信,方剛發簡訊過來:「為什麼偏偏要白褲子的?黃的給你!」我說不行,就要白色的,你之前又沒說哪個不能要,哪個價高,做生意要厚道。
    方剛回簡訊:「田老闆,以後別落在我手裡。」我看著簡訊發笑。
    然後鳳梅回簡訊給我,說看了圖片和文字介紹,覺得很神奇,但確實沒接觸過,只能說是半信半疑。另外告訴我,因為她父母都是工廠里的幹部,典型的無神論者,所以還是別和他們商量了,否則這事准砸≡己大學剛畢業不久,但手裡也有些積蓄,三千塊錢還是出得起,她讓我儘快發貨過去,錢可以先匯給我,讓我提供賬號。
    我立刻把銀行卡號發給她,不到半小時,手機簡訊就提示有三千元人民幣匯到。要說還是和熟人好辦事,輕鬆又愉快。我去銀行給方剛匯走一千五百元人民幣,讓他馬上發貨到中國雲南昆明xxx地址。方剛不像老謝,他肯定不會挖我的牆角,所以不用擔心。
    大概七八天後,鳳梅發簡訊告訴我佛牌已經收到,問這個穿著白褲子的鬍子老頭就是什麼魂魄勇佛牌?怎麼沒有鏈子,記得別人的佛牌都有鏈子,好掛在脖子上。我回復:「沒錯,魂魄勇不同於其他佛牌,不是戴脖子上的,而是掛在腰間,或者把環扣拴在鑰匙串上。勸你姐姐白天隨身帶著,晚上不用戴,放在桌上或某處就行。附帶的心咒連續念上三遍,以後就可以正常佩戴了。」土反低弟。
    鳳梅說真神奇,那就不用勸我姐姐了,就告訴她我給你從泰國買了一個鑰匙鏈,能保平安的,讓她掛在鑰匙串上。
    「我對泰國佛牌真的是一竅不通,魂魄勇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這個魂很勇敢?」鳳梅又提出疑問。
    我告訴她:「這個勇不是勇敢,而是兵勇。泰國古代戰亂頻發,死過不少士兵。那些士兵多數沒有家屬認領,屍首都找不到,所以冤魂不散,長年在古戰場徘徊。後來有一位叫阿贊古歷的泰國法師來到古戰場,感應到很多士兵的鬼魂,於是就用心咒將它們的靈魂召喚進佛牌中,讓它們的靈魂保佑佩戴者平安。你們要注意,如果在家裡看到什麼陌生人的影子,千萬不要驚慌。」
    這話反倒讓鳳梅害怕了:「怎麼,還會有陌生人進來?」我說不是陌生人進來,而是魂魄勇的化身在保護你們的家宅。它不但能防活人,還能防陰靈,不管是死去的親人託夢,還是供的什麼保家仙、守護靈,一律不允許。
    鳳梅很驚奇:「魂魄勇好厲害啊,這樣也好,免得我姐總是夢到小侯,也不用夢遊了。那它都會幻化成什麼樣的形象呢?」
    我說那可不一定,因為成千上萬的士兵魂魄性格各不相同,所幻化成的影像也不一樣,有的人能看到警察,有的看到保安,還有隨便什麼人的形象,反正都是一個道理。
    晚上,鳳梅給我打電話:「姐姐開始不同意把魂魄勇掛在鑰匙串上,還說這是什麼飾物,一個黑乎乎的長鬍子男人,還光著上半身,看起來怪丑的。」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40

第265章:打架

   我問:「你怎麼說的?」
    鳳梅說:「我告訴姐姐,那是我特意托小楊的朋友從泰國寄過來,由高僧加持過,能保平安,還挺貴呢,你一定要戴。她問我多少錢。我說和我兩個月的工資差不多。姐姐很生氣,說我亂花錢,我說已經買來,戴不戴由你,最後她還是戴上了,說這串鑰匙可千萬不能丟,不然損失可大了。後來我又告訴她魂魄勇會幻化成人形,在屋裡保護我們的時候,她更害怕了,罵我亂招惹這些東西回來,我說小楊的朋友肯定不會騙我,咱們先別告訴爸媽,看看效果再說,她只好同意了。」
    「這就對了,反正讓你姐姐天天戴著就行。」我笑道。
    兩天後的午夜,鳳梅發簡訊給我:「剛才我在衛生間洗完臉出來。我爸媽招手叫我,問說你姐又處男朋友了嗎,還帶陌生男人回家,這麼晚都不走。我很奇怪,說沒有啊,但我爸媽一口咬定說看到剛才有個男人跟著我姐進了她的卧室。田大哥,那男人就是你說的魂魄勇幻化成的吧?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挺害怕的,你確定那個魂魄勇不會害人嗎?」
    我回復:「放一萬個心,魂魄勇就是個24小時不睡覺、又忠心耿耿的保安,永遠不會害人,出了事我負責。」鳳梅放心了。
    又過了幾天。晚上鳳梅給我打電話:「田大哥,這個魂魄勇,能……能退貨嗎?」我很奇怪,問是不是你爸媽又看到幻象,逼你出說真相。然後發火了。鳳梅說是,他們很生氣,說家裡有個不正常的人就夠頭疼,結果你又從泰國花錢買個不正常的鬼回來,臭罵了我倆一通。我挨罵倒沒什麼,可我姐這頓罵挨得冤枉。
    我想了想,魂魄勇幻化人影保護家宅的事,確實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要論佛牌的退貨率,除小鬼和地童之外,魂魄勇能排到第一位,因為有太多人看到幻象了。除非對泰國佛牌非常了解的人,否則很難接受。再說這魂魄勇是阿贊古歷的一期牌,很搶手,就算不轉手賣出去,我也可以自己戴著,就同意了,讓她給我快遞迴來,我可以先退錢給你。
    鳳梅說:「明天我們全家要去曲靖參加一個堂姐的婚禮,得三天後回來,到時候再給你寄行嗎?」我說隨時沒問題,讓她把魂魄勇放在家裡,以免出行的時候丟了。
    等三天過去,鳳梅卻又改主意了,原因不是她不想退,而是她爸媽不同意退。
    原來他們從曲靖回來之後,看到小區樓下團警車。兩名警察正帶著一個銬著手銬的男人在挨家做筆錄。一問才知道,昨天半夜有小偷將這單元從一樓到頂樓全都偷了個遍,每家都丟了不少東西。可這小偷太笨,今天去電子市場銷贓的時候被警察抓個正著。警察讓張家看看丟了什麼,張家人仔細一看,發現連根毛都沒少。警察問小偷為什麼沒偷這家,小偷沮喪地說:「我都把門撬開了,剛要進屋,就看到客廳里站著一個人,屋太黑,我沒看清是男是女,就看見又高又壯,那人走過來舉拳頭就要打我,我嚇得趕緊把門關上。」
    警察以為是小偷的幻覺,也沒細問,做完筆錄就走了。張家人驚出一身冷汗,鳳梅的爸爸喜歡收藏玉器,家裡的柜子里鎖著好幾十件,價值不菲。這麼一來,連從不信鬼神的鳳梅爸媽現在也改變了看法,告訴鳳梅,這個叫魂魄勇的東西不用退了,不管是什麼工作原理,反正挺靈,留著也不錯。
    我心想這魂魄勇效果真好,就給方剛發簡訊,讓他再割愛一條黃褲子的給我,我自己留著用。方剛只回了六個字:「得寸進尺,不給。」
    約莫過了十來天,鳳梅告訴我,她姐姐最近很不開心,因為再也沒夢到過小侯,但她爸媽很開心,因為姐姐再也沒有說夢話和夢遊過,一覺睡到天亮。我說這就對了,魂魄勇起的就是這個作用,小侯的靈魂想來,但都被魂魄勇擋住。
    好景不長,幾天後,鳳梅驚慌地給我打電話:「田、田大哥,不好了,我家裡出事了!」我連忙問出了什麼事,她說:「這幾天一到晚上,就從我姐姐的卧室里傳出有人打架的聲音,聲音特別大,什麼椅子、茶杯、衣架都倒了,但就是看不到人。樓上樓下的鄰居天天來找,讓我們家別大半夜的打架,他們心臟受不了。我姐也嚇得不行,爸媽已經讓她去我的房間睡了,這可怎麼辦?」
    我說:「肯定是小侯的陰靈在和魂魄勇糾纏,等我問問泰國方面。」連忙再給方剛打電話彙報,他也奇怪:「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陰靈能和魂魄勇打成這樣的,尤其是阿贊古歷的魂魄勇。看來事主家裡的陰靈還挺難纏,再等幾天看看。」
    只過了兩天,鳳梅給我打電話,哭喪著語調:「田大哥,你還是幫我退貨吧!昨晚我和姐姐睡到半夜,大衣櫃自己倒下來,把地板都砸裂了。樓下的老大爺有腦血栓,差點發作,他兒子警告我們,再半夜打架就對我們不客氣……」
    我很驚訝:「小侯的陰靈為什麼有這麼大力量?按理說不應該啊,充其量它就是個普通的鬼魂而已。魂魄勇連邪靈都能擋,普通陰靈不可能鬧成這樣。」
    鳳梅說:「誰知道啊,反正現在鬧得厲害,我姐姐也不高興,說我故意整她,從泰國請了東西不讓小侯和她相會。她讓我把魂魄勇拿走,不然就用火燒了。」我說千萬別,你快給我寄回來,我給你退錢。
    三天後我收到鳳梅寄回來的魂魄勇,也把三千塊錢打給鳳梅。本來我想把它放在父母家裡,但一想老兩口也不會習慣有個鬼影成天在家裡轉悠,也就算了,將佛牌放進貨架,在價簽上寫明:「阿贊古歷製作並加持一期魂魄勇,人民幣3800元。」
    過了幾天,鳳梅說家裡再也沒鬧過打架的事,她姐姐也沒有繼續夢遊和說夢話,爸媽很高興,希望以後能一直這樣好下去。
    又過了六七天,鳳梅給我發簡訊,說她爸爸參加戰友聚會,吃飯的時候看到一個老戰友手機中他兒子的照片,那小伙比她姐大半歲,叫大剛,也沒女朋友。她爸爸也把龍梅的照片讓老戰友看,雙方都挺滿意。回家后她爸試探性地勸龍梅相親看看,沒想到龍梅居然同意了,今晚就在她家見面。鳳梅說她好緊張,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成功。
    我回復簡訊:「看來小侯的陰靈真的已經離開,你姐姐也總算想通,難道經過魂魄勇事件之後,小侯的陰靈也知難而退了?」
    鳳梅說:「唉,誰知道呢,那段時間真是太折騰了,最好是小侯以後再也別回來。」
    當晚十點多,鳳梅給我打來電話,語氣很沮喪:「田大哥,相親的事砸了。」土找豐圾。
    我連忙問為什麼,她說:「爸爸的老戰友和他兒子大剛晚上七點多的時候來到我家,大剛和我姐在她卧室里聊天,我們在客廳看電視嗑瓜子。沒到半小時,大剛就走出來,朝我們打了招呼,就和他爸爸說快走吧,臉色特別難看。怎麼也勸不住,就走了。後來我爸打電話給老戰友,他還埋怨我爸,說你女兒有精神病,你怎麼能瞞著不告訴我?」
    「怎麼你姐又犯病了?這段時間不是好好的嗎?」我很奇怪。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44

第266章:相親失敗

   鳳梅嘆了口氣:「老戰友說,他兒子大剛和我姐聊了二十來分鐘,對她印象很不錯。可我姐忽然問他,能不能接受三個人在一起住,大剛沒明白,我姐對他說。我以前有個男友叫小侯,死了兩年,但他的靈魂還在家裡,一直陪著我。今後無論和誰結婚,小侯的靈魂也會同時跟著我。我有時候會和他在夢裡交流,晚上也會夢遊出去和他見面,你能接受嗎?」
    沒等她說完,我就無奈地笑了:「你姐這麼說誰都得瘋,大剛看來算是好脾氣了,換成個脾氣暴的,可能還得當面指責你爸媽呢。」
    鳳梅說:「就是啊,看來我姐這病是沒救了,爸媽現在都在客廳里哭,說以前不信鬼神,可現在就算願意信,也沒人能救女兒。田哥。你幫著想想辦法吧!」
    躺在床上,我思索著這件事,心想小侯雖然不是橫死,陰靈也沒那麼大怨氣,但它的執念極重,居然能和魂魄勇打成一團,這可不好解決。我給小楊打電話,把情況一說,小楊急了:「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鳳梅的姐姐龍梅人可好了,每次放完假回學校,她都會讓鳳梅帶不少好吃的給我。田哥你一定要幫幫她!」土找豐技。
    我苦笑:「要想幫她,恐怕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請人驅邪。和尚道士之類的人我半個也不認識,只有請泰國阿贊了。」
    小楊問:「可以讓龍梅去泰國找阿贊嗎?」我告訴她,讓阿贊來中國。和去泰國找他們施法,價錢是大不一樣。主要取決於小侯的陰靈是只徘徊在某處,還是已經纏在龍梅身上。從張家搬過家也沒用的情況來判斷,它是纏附著龍梅,這樣就可以讓龍梅去泰國,聯繫方剛找一位法力高深的師父幫助驅邪。
    「那就快找方大剛打聽打聽,順便告訴鳳梅的家人價格多少,要給打折啊!」小楊是個熱心腸,顯得比鳳梅都急。
    我給方剛打去電話,將情況一一彙報,他嘬著牙花,說:「找師父驅邪是很容易的事。主要是價錢。正廟裡的龍婆和古巴收費不高,但很多師父要看緣法,有的也不願做這種事,耗費法力太多,驅次邪的法力足夠加持幾百上千塊佛牌了。阿贊師父倒是給錢就干,可收費也高,我先問問吧。」
    次日中午,方剛給我發來簡訊,說聯繫了幾位黑白衣阿贊,驅邪的價碼從十五萬到三十萬不等。法力最深的是阿贊拍,收費也最高,要三十萬泰銖,合六萬人民幣了。另外,武里南有位叫龍婆豐的師父特別擅長驅靈法術,而且修德高深,每次驅邪只收費一萬泰銖。用來維持寺廟的日常開支,從不多收。但他年事已高,今年已經八十二歲,兩個月前剛從醫院出來,身體狀況不太好,恐怕不會再接受善信的請求。
    我把情況用簡訊群發給小楊和鳳梅,半小時后,一個陌生電話打壺,是鳳梅爸爸的。先寒喧了幾句,他表示:「田先生,和你說實話,我們家本來條件不錯,之前給龍梅驅邪被騙幾萬塊,也不至於太窮。但為了搬去新家,不得已而低價賣掉舊宅,一來一去賠了十幾萬,家裡經濟也比較緊張。現在拿出六萬人民幣,真是很困難,您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求求那位寺廟的高僧?」
    「這種事恐怕不好求,不然這樣吧,你們先到泰國來一趟,不管怎麼說,這邪是肯定要驅的。如果那位龍婆豐師父實在不方便驅邪,你們也得做好兩手準備。」我回答。
    龍梅的爸爸表示同意:「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您給我幾天時間,我先去找老同學和戰友們借借,六萬塊錢怎麼也能湊出來,然後立刻去辦護照和簽證,等全弄妥了我再聯繫您商量行程。您是小楊的朋友,小楊和我家鳳梅關係特別好,她人也豪爽,招人喜歡,我把她當成乾女兒看待,所以我也特別相信您。只是以前接受了太多無神論教育,之前還被兩個假大師給騙過錢,現在讓我們再次相信驅邪這種事,總是不習慣。」
    幾天後,龍梅的爸爸給我打電話,說錢已經借齊,本來四個人往返泰國的機票錢還沒借到,可後來小楊打電話說想一起去,讓他們儘快去動身,一聽說機票錢沒著落,小楊竟主動墊付,幫張家四口人訂了後天動身的機票,令他們非常感激。
    我也馬上去同學開的旅行社訂好機票,兩天後我先飛北京,又轉機去了曼谷。從到達口出來時,在某咖啡廳見到了小楊和張家四口人。照例先和小楊熱情擁抱,又與張家一家人互相認識。龍梅和鳳梅長得都挺娟秀,只是龍梅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憂傷,臉色也很差,看起來沒什麼血色。
    和方剛用電話聯繫定好時間,然後坐著聊了一會兒。我摘下五毒油項鏈,伸到龍梅肩膀旁邊,油的顏色變成深灰,相當明顯。鳳梅和爸媽都不懂什麼意思,龍梅更是疑惑,這時小楊已經開始賣弄:「這叫五毒油,能檢測出附近有沒有陰靈,有的話顏色會變深,越深說明陰靈的怨氣越大。」
    鳳梅和爸媽互相看看,表情相當複雜,有驚訝有疑惑,更多的還是不相信。但這都無所謂,不過我倒覺得小楊這個助理還是挺稱職。龍梅馬上來了精神,問:「田大哥,那你能知道陰靈的想法,和它想要對我說什麼嗎?」
    「不好意思,五毒油沒這麼神奇。」我笑著回答。
    龍梅又泄了氣,她爸爸瞪了她一眼,問我下面要怎麼辦,我說:「我在泰國有個叫方剛的好朋友,他是泰國佛牌方面的專家。我們立刻去brt車站乘大巴到武里南,在那裡和方先生匯合,先到那座寺廟找龍婆豐師父,看有沒有希望。如果行的話,收費也就摺合人民幣兩千塊錢,幾乎算是沒有費用了。」
    鳳梅和她爸媽互相看看,都很高興,只有龍梅眼睛望著窗外,什麼也不說。我說:「但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龍婆豐已經八十幾歲,前陣子重病剛好,同意給你們施法的機率不大。如果不成,就要再去孔敬另找阿贊師父驅邪,最低也要幾萬塊。」
    鳳梅的媽媽嘆著氣:「那也沒辦法,只要能治好龍梅的病,幾萬塊我們也認了。」
    「我、我沒有病!」龍梅轉過頭看著媽媽,眼中帶著憤怒。她媽連忙解釋說錯話了,你沒有病,都是小侯給鬧的。
    龍梅痛苦地說:「你們為什麼非要拆散我們,非要趕他走……」
    她爸爸非常生氣:「難道你就這樣一輩子單身?等我和你媽死了,你也這樣孤零零的活著?等你老了,誰來照顧你?」龍梅流下眼淚。
    小楊連忙打圓場勸解,我說:「等見到龍婆師父,可以讓他先給開示一下,到時候再議。」
    我們一行人來到武里南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給方剛打電話,他告訴我到xxx街找他。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條街居然是紅燈區,一排排的全是桑拿浴和馬殺雞。小楊問:「方大哥說他在這裡?」
    我說是啊,讓我們等,正說著,小楊伸手一指:「在那邊!」我看到方剛從一家馬殺雞店出來,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看到我們之後,他才轉向這邊。龍梅爸媽互相看看,眼神有些複雜,我也有幾分尷尬,心想這泰國佛牌專家給龍梅家人的第一印象,看來是好不到哪去了。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47

第267章:龍婆豐

方剛上下打量著我們,小楊疑惑地問:「方大哥,你在看什麼呀?」
    「哪個是事主?」方剛問。
    龍梅的爸爸連忙指了指大女兒,方剛抬起右手,扭開紅寶石戒面,小楊說:「不用測了。剛才在曼谷,田哥已經用項鏈測過啦,是深灰色的。」
    方剛白了她一眼,將戒面扭回:「跟我走。」我們六個人跟在他屁股後面,拐過幾條街區,路上至少看到五六座寺廟。龍梅這一家四口顯然是首次來泰國,沒想到泰國竟然有這麼多廟。小楊笑著說:「在泰國,寺廟可比公共衛生間多得多。」他們覺得很驚訝,鳳梅畢竟年輕,和小楊邊走邊聊,議論著泰國的風景。
    大概二十分鐘后,我們來到一座小寺廟門口,這寺廟不算大,比之前給楊松思思夫妻倆施男嬰注魂術的龍婆都姆那座寺廟還小。進廟后,看到兩名穿黃袍的僧侶坐在廟側的台階上,我和方剛走過去雙手合十。對方還了禮。方剛問他們,龍婆豐師父近況如何。僧侶回答說龍婆豐師父不在廟裡,他在幾天前突然發病,還伴有尿血,已經送去某醫院治療,你們可以去醫院看望。
    我把情況對龍梅家人和小楊一講,小楊說:「哎呀,高僧生病了,那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就算不能給我們施法,也去表示表示敬意。」方剛本不想去,但看到小楊的請求,和龍梅家人臉上流露出的几絲希望神色。也只好答應。
    乘兩輛計程車來到那間醫院,在二樓某病房外的走廊,看到有幾名男女用中國話低聲交談,走廊里堆了幾個大號泡沫箱。其中有個三十幾歲的白嫩女人,看起來很眼熟⌒細回憶,是當初在阿贊平度家裡給撿死人手機的巴頌施法驅邪時。在阿贊的法室遇到過她,是一名牌商。看來這幾個人跟我、方剛和老謝一樣,都是來往於中泰兩國的佛牌商人。雖然龍婆豐已經生病住院,但他們仍然不放過請牌的機會,明顯是帶著很多佛牌,希望龍婆師父能在病房裡給佛牌加持。好拿去銷售,儘快換成利潤。
    對於這種行為,我感到非常厭惡,雖然生意人的第一要詣是賺錢,但也不能這麼干吧。我看了看龍梅,心想我帶著她來見重病中的龍婆豐,算不算也和那些人一樣的利欲熏心?
    病房的門關著,但門上有玻璃窗,能看到裡面空間很大。說實話,這間醫院的設施比較普通,和我們瀋陽的區衛生院差不多。病房左側放著一張床,旁邊有氧氣瓶,床上躺著一名老人。身上蓋著淺黃色的被子。兩名僧侶坐在病房右側的椅子上,正在低聲和一名年輕女護士說著什麼。
    我問方剛:「龍婆師父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麼給龍梅施法,我看算了吧,你們張家看來是沒這個省錢的命。」
    小楊無奈地看了看鳳梅,鳳梅點了點頭,她爸媽沒說什麼,但表情十分懊喪。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換成是我,也會有這種心態。病房門打開,一名年輕僧侶走出來,那幾個牌商連忙圍上去,有個男人操著不太流利的泰語問:「怎麼樣,可以加持嗎?」
    僧侶搖搖頭:「師父剛才說,昨天加持那一批佛牌,耗費很多法力,今天他感到特別疲勞,不想再加持了,你們先回去吧,等過幾天再來看看,要是那時候師父精神狀態好,可以考慮加持。」
    那男人不高興地說:「要是過幾天也不行怎麼辦?我可是交足了貢金的。」
    僧侶說:「如果師父近期都不能加持佛牌,貢金寺廟會退給你。」土吐邊划。
    白嫩女人操著四川口音:「退有什麼用?那都是客戶訂出去的,到時候出不了貨,今後我們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僧侶說昨天師父不是已經帶病給你們加持了一大批佛牌嗎,白嫩女人說:「那批和這批是兩碼事,不能弄混啊!」
    我實在聽不下去,走過去對她說:「大姐,龍婆豐師父都已經病成這樣,你總不能逼著他給你們加持吧?就不能讓師父好好休息休息?就算他同意給你們加持,但耗費法力有可能病得更重,今後再也不能加持佛牌,你們也再不和這寺廟合作嗎?」
    白嫩女人不滿地看著我:「今後是今後,我現在這批貨出不了,這損失你賠給我?」
    方剛哼了聲:「鼠目寸光。」
    「你在說誰?」白嫩女人瞪起杏眼。方剛只冷笑,也不搭她的話。那男人對我說:「你說得漂亮,自己不是也帶了人來找龍婆豐加持施法?」我笑著說沒錯,但看到師父病重,就算我的客戶大老遠從雲南趕來,還是已經準備回去了。說完,我和方剛走到病房內,對著躺在床上的龍婆豐雙手合十,深深施了個禮。另一名僧侶坐在病床邊,似乎正在低頭傾聽著龍婆師父說話。
    我和方剛走出病房,方剛說:「現在有三位阿贊師父可供選擇,其中阿贊拍的法力最高,收費也最高,摺合人民幣要六萬塊錢。他住在清邁,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早上再去。」這時,病房裡那名年輕僧侶走出來,對我們說:「師父說,他感應到附近有個具有強烈執念的陰靈,是有人要來施法驅靈嗎?」
    「啊……是啊!」我連忙過去,指著龍梅給這名僧侶看。方剛把僧侶的話翻譯給龍梅他們,她和父母表情驚訝。
    小楊也對方剛說:「方大哥,龍婆師父這麼厲害?」僧侶讓我帶著龍梅進病房,我拉過龍梅的手,可龍梅卻閃開了,身體往後直躲,很不情願。她媽媽走過來哀求:「大梅,就當是媽媽求你,咱們賠十幾萬搬家換房子,為了什麼?大老遠從雲南跑到泰國,又為了什麼?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父母想想吧,這兩年我因為你的事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全靠安眠藥,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疼媽嗎?」
    龍梅咬著嘴唇,低著頭進了病房,我們也都陸續走進去,當我最後進去的時候,外面那幾名牌商用嫉妒甚至憤怒的目光看著我。我當然沒理他們,同樣是牌商,我頭一次覺得自己比他們那幾位強多了。
    在病房裡,龍婆豐費力地扭過頭看著龍梅,嘴裡吐出幾句話。方剛走過去低頭傾聽,邊聽邊回答。龍婆豐慢慢抬起左手,我連忙告訴龍梅伸手去握,龍婆豐輕輕握著龍梅的手掌。
    龍梅身體開始顫抖,她低著頭,淚如雨下。龍婆豐用手撫摸著龍梅的頭髮,說了幾句話。方剛對我們說:「龍婆師父說,剛才我們還沒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病床上用禪定法門和那個陰靈交流過。那個陰靈自稱是這位姑娘的丈夫,要永遠保護在她身邊,但不會幹擾她的生活,她想結婚也可以。」
    鳳梅忍不住說:「不行啊,小侯總這樣纏著我姐姐,讓她怎麼結婚?」她父母也連連點頭。方剛翻譯過去,龍婆豐對龍梅說了幾句泰語。
    龍梅邊哭邊搖頭,說:「不行,我不能趕他走,他說過要和我過一輩子,還要生兩個孩子的!」龍婆豐又說了幾句泰語,龍梅說:「師父,他是個好人,也不會傷害別人,你相信我好嗎?」
    我們在旁邊都看呆了,方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意思很明顯,問我龍梅是否懂泰文,我心想不太可能吧,要是懂的話,鳳梅肯定會提前知會我。龍婆豐微笑著,輕輕用手掌拍了三下龍梅的頭頂。龍梅忽然抬起頭,看著斜上方的天花板,表情驚訝。我們也都下意識去看,什麼也沒有。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49

第268章:撞邪

龍梅好像在認真地聽什麼人在講話,幾分鐘后,她默默低下頭。而這時的龍婆豐也閉上眼睛,開始低聲念誦經咒。他念得很慢,也很吃力,有時候還會停頓下來喘上幾口氣。然後繼續念。我們都不敢出聲,靜靜地看著龍婆豐念誦經咒,幾分鐘后,龍梅身體開始劇烈起伏,然後又恢復了平靜。龍婆豐收回左臂,旁邊的僧侶連忙用被子將師父的胳膊蓋好,示意我們可以出去。
    來到病房外,那幾名牌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幾個大泡沫箱子也都帶走了。除去低頭默默往樓梯走的龍梅,我們這幾個人都摸不著頭腦,小楊和鳳梅想追上去問,被我攔住:「既然龍婆豐師父施完了法,又沒多說什麼,肯定是已經解決。我們回去吧,在附近找個先旅館住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掏出五千泰銖遞給年輕僧侶。僧侶卻又退回三張鈔票,怎麼也不肯多收,我也只好收回。幾人出了醫院后,在兩條街區外找了家旅館,開了四個房間分別住下,龍梅在單獨的房間。小楊追著龍梅問到底是什麼結果,可龍梅就是不說,進了房間把門關上,怎麼叫也不出來。
    她媽媽擔憂地問我:「大梅子會不會想不開……」
    「沒事兒,一會兒我去好好問問她,你們就放心吧。」我安慰道。
    小楊和方剛帶著張家三口人出去吃飯,我敲了敲龍梅的門,半天她才打開。看到是我,也不說話,轉回身坐在床邊。我問:「龍梅,剛才在龍婆豐的病房裡,你能聽得懂他所說的泰語嗎?」
    龍梅看了看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奇怪地問:「為什麼不知道?你以前學過泰語嗎?」龍梅搖搖頭。她告訴我,當時就在龍婆豐對她說話的時候,她雖然聽不懂泰文發音,但忽然能在腦海里感應到對方的意思,似乎這個重病在身的慈祥老人,已經鑽到她的腦子裡在與她交流。她下意識地用中文回答。就這樣,雙方交流了三次,最後龍婆豐用手輕輕拍她的頭,她忽然聽到小侯在和自己說話,聲音就在她的斜上方。她認真地聽著,後來小侯走了。
    我問小侯對她說過什麼話,但龍梅笑著搖搖頭,我也沒再問過。我很想問小侯以後是不是不會再纏著你了,但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在房間里,我給鳳梅發簡訊,把剛才的事告訴她。她回簡訊問我怎麼辦,是直接回昆明去。還是問出結果再說,我憑直覺告訴她,你們可以直接回家去了,事情已經解決。
    第二天,我們來到附近的酒店,小楊又要幫張家四口人訂機票,被龍梅父母婉拒,他們自己掏錢訂了機票,中午就乘大巴車趕往曼谷,回雲南去了。我則和方剛、小楊來到芭堤雅,準備好好玩上幾天。路過一家電影院,看到門口的巨幅新片海報,我對這部電影很感興趣,就提出想去看看。
    方剛哼了聲:「有什麼好看的,老子十年沒看過電影了,沒興趣,要去你們兩個去,別拉著我!」
    小楊說:「方大哥,你也太落伍了,真的有十年沒看過電影?」
    方剛看著她:「沒有,怎麼了?」
    小楊很認真地連說帶比劃:「你要坐在大屏幕前面,聽著音響,左手拿著爆米花,右手拿著果汁或者可樂,還要加冰塊的。電影里有爆炸或者驚險鏡頭的時候,你還要跟著大家一起驚呼,發出『哦』的聲音,搞笑的時候,也得和大家一塊哈哈大笑,那才叫有意思呢!」土私叨圾。
    方剛半信半疑:「真有這麼好玩嗎?」
    小楊眼睛里閃著光:「不信可以感受一下。」
    方剛看了看她:「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又轉頭看著我:「田老闆,還不去買票?」我悻悻地走向售票口,心想這老哥也算是悶騷型的,我提出看電影他不答應,小楊說完就可以感受一下,也是佩服得不行。
    看完電影又去ktv唱歌,出來再去吃夜宵,三個人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我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原來是龍梅。她說昨晚夢到小侯和她傾訴了很久,最後告訴她,自己要走了,雖然很捨不得她,但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祝她幸福。她也希望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最後還謝謝了我。
    雖然我看不到龍梅的表情,但似乎能猜得出,她應該是在流著淚給我打下這串文字。這樁生意我分文未賺,但卻沒怎麼後悔。並不是因為客戶是小楊的同學,而是覺得幫助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脫離幾乎無法解決的困境,有種相當大的滿足感■佛牌生意兩年多,我已經很少有這類與賺錢無關的滿足感了,那是一種很久違的感覺。
    在芭堤雅和方剛小楊瘋玩了幾天後,小楊就離開泰國,去海南玩耍去了。我回到羅勇在表哥家小住了幾天,因為有兩名瀋陽周邊城市的客戶一直催著要上門看貨,無奈之下我只好又回到瀋陽。
    這兩位客戶一個是海城人,另一個是鞍山人,也想從我這裡進貨,專門在自己的親戚朋友圈子裡賣。談好之後交了定金,我讓方剛和老謝各給我發一批貨過來。
    下午兩點多鐘,太陽照得佛牌店裡很暖和,我這困勁又上來了,剛想睡覺,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此人個子不高,比較瘦,還留著兩撇胡,眼睛放著精光,嘰里咕嚕地亂轉,一看就是個精明人,或者是個喜歡耍小聰明的。但我也覺得他不像是能請佛牌,也就沒怎麼搭理,讓他自己看。
    這男人在幾個貨架旁轉了兩圈,問我:「老闆,你這佛牌真是泰國來的進口貨?」我說當然,沒看牆上掛著那麼多我在泰國和高僧法師的合影。
    男人問:「那有什麼能保平安的東西沒?」
    「說說具體要求。」我隨口說。
    男人說:「老弟,說實話,我總覺得是不是撞邪了。」
    一聽撞邪兩個字,我職業性地打起精神,從靠椅上坐直身體,問怎麼回事。男人說:「也說不好,大白天睡覺被窩也是冰涼的,就像被子里有一大塊冰。」
    我說那是你感冒或者傷風了,搞不好還是瘧疾,得趕緊去醫院看。男人急了:「我又不是傻子,發葯子和撞邪分不清?睡覺的時候總做噩夢,夢見有個沒有臉的人指著我鼻子罵,總說『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這句話,聽聲好像是個女的。晚上在衛生間洗臉,總覺得背後站著人,一回頭啥也沒有可的是,有一次我表弟帶孩子來我家玩,那孩子不到兩歲,一進屋就哭,硬說我屋裡牆角蹲著個人。你說這是不是撞邪?」
    經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兒懷疑。這類事經得太多,而且他的描述也都是撞邪的典型現象。我問:「開始有這些異常的時候,你做過什麼事,或者得罪過誰,接觸過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男人搖搖頭說沒有,說自己白天基本都在家裡睡覺,很少見人。我問:「白天睡覺,那你晚上能睡得著嗎?」
    「哦,是我上夜班的。」男人回答。
    我想起方剛賣給我的那條魂魄勇,就指著貨架說:「那條魂魄勇是阿贊古歷加持的早期佛牌,專門擋災辟邪,什麼家仙外鬼,一律都能給你攔住,效果相當好,三千八百元錢。」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51

第269章:賊不落空

男人問:「我也不懂這玩意,看你價簽上的介紹,說是泰國古戰場士兵的魂魄,有這麼厲害嗎?」我說鬼神這東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也說自己撞邪了嗎?男人嘿嘿笑著點頭。問我要是沒效果怎麼辦,給退不,我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泰國聖物恭請須知」讓他仔細讀讀。這男人看了半天,嘆了口氣:「也沒個售後保證,不敢買啊,那我過幾天再來看看。」
    男人走了,我心想這人到底是真撞邪,還是特意來消遣我的?聽描述不像是亂編,以我的經驗,他很有可能還會再來。正想著,忽然發現桌上的打火機不見了。那不是普通的一次性打火機,是一個在瀋陽做zippo總代理的客戶送我的禮物,是限量發售的美國判特別版,價值兩千多元。這人在我手裡請過轉運天童,生意越做越大,半個瀋陽市的商場都從他這裡進貨。所以送了我這個。但我不抽煙,於是就把它放在店裡的桌上,專門招待客戶抽煙的時候使用。
    奇怪,剛才還擺在桌子上,怎麼一轉眼就沒了?我在店裡找了半天,確定打火機丟了,心裡這個氣。
    過了兩天,那男人又來了,笑嘻嘻地笑下和我說這兩天問過不少朋友,有人去過泰國,說現在很多港台明星都戴佛牌,效果特別好。我告訴他:「不光明星,中國大陸戴佛牌的也越來越多了。光瀋陽市的客戶,這兩年就不下上百位。」
    男人問:「那塊叫啥魂魄勇的。我覺得不錯,但能先付一半錢不,效果好了再給你另一半。我用人格保證,只要有效果,那一半錢我肯定給你,還請你吃飯!」
    我笑著告訴他。別說先付一半,就是少十塊錢都不賣。男人說你還有啥沒擺出來的貨沒,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心想,裡屋的箱子中還有二十來塊佛牌,就起身想進去拿。忽然。我想起前幾天丟打火機的事,那時候剛好這男人在場,而他一走就丟了。我頓時警覺起來,想找個借口回來,但還是進了裡屋。
    裡屋的牆上有個洞,是之前房主用來穿網線的,後來我買下這房子之後,就從普通寬頻改成光纖,從樓體外牆接線進來。那個洞就閑置了。我進了裡屋閃到牆邊,馬上彎下腰,透過那個小洞朝外看。
    那男人坐在桌旁,探頭觀察裡屋的動靜,然後身體不動,慢慢伸出左手,去抓我放在暖氣片上的一部電子辭典,迅速裝進口袋裡。我心想怪不得他說自己上夜班,原來是個小偷。我從裡屋走出來,那男人假裝看著桌上的報紙,表情十分鎮定。我對他說存貨都已經賣光,只剩下貨架上這些。
    男人說:「那你這貨也太少了,什麼時候進新貨,到時候我再來看。」他站起來就想走,被我叫住。我擋在他面前,笑著伸出手:「拿出來吧。」
    「啥?啥玩意拿出來?」男人裝糊塗。
    我說:「你不知道裡屋的牆上有個洞吧,我能看見你。還有上次的那個打火機也給我拿出來,或者賠兩千塊錢給我,不然我馬上叫鄰居抓你進派出所。」
    男人笑著把電子辭典拿出來放在桌上:「和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我失笑,說你和我很熟嗎,開這種玩笑,打火機拿出來。男人說沒什麼打火機,我掏出手機要報警,男人慌了,攔著不讓我打。說那打火機還在家裡,明天就給我送來。
    我笑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明天,出門我就找不到你!」男人指天發誓,說以人格保證,要是不把打火機給我送回來,出門就被車撞死。我說你被車撞飛也和我沒關係,要麼給我兩千塊錢,要麼我叫鄰居扭你去派出所。
    男人沒了辦法,和我討價還價,最後掏出銀行卡,在我的桌上的pos機中刷了一千塊錢。他滿臉沮喪,比死了爹娘還痛苦。刷完我讓他趕緊走,他卻又坐下了:「那個魂魄勇的牌,我要了,不就是三千塊錢嗎?咱哥倆也算不打不成交。」
    我明確告訴他,你的生意我不想做,趕緊走。沒想到他說:「你要是不賣,我就天天來店裡找你,跟你耗著,看你賣不賣!」我說你敢耍賴,我隨時可以打110報警抓你這個小偷。他笑了:「你有證據嗎?我偷你打火機,你有監控錄像嗎?」我還真沒了轍,就說那魂魄勇不是三千,而是三千八百塊,少一分也不行。
    男人急了:「就不能打個折?你那破打火機能值一千塊錢嗎?」土協木才。
    最後,我以三千元的價格把魂魄勇賣給了他。囑咐他按心咒供奉和佩戴,男人臨走的時候非要拿一張我的名片,我告訴他以後別再來了,這裡不歡迎你。男人笑著說:「那可不行,佛牌要是沒效果呢,我還得回來找你。」
    他前腳出去,我馬上打開電腦,搜了瀋陽某安監公司,叫人來佛牌店安裝監控攝像頭。
    過了幾天,接到一個手機發來的簡訊,說我這個魂魄勇還真管用,那些撞邪的現象再也沒有了。我才知道是那小偷發來的,於是把他的名字存為「小偷-魂魄勇」。
    沒到一個禮拜,凌晨兩點多鐘,手機開始狂響,一看是那小偷打來的。我很生氣,問你大半夜不睡覺嗎?他比我更生氣:「田老闆,做人要厚道,你這魂魄也不管用啊!」
    我說:「上次說管用的也是你。」他說剛才他正要出去上班,衛生間里的鏡子自己碎了,聲音特別大,也沒掉在地上,還在牆壁嵌著。而且這幾天,客廳里總有人打架的聲音,樓下鄰居都往我家門上貼紙條了,說要是再大半夜打架,就找派出所了。
    小偷說的這些現象,和之前張鳳梅家裡的幾乎一樣。魂魄勇是入法佛牌,阿贊古歷的法力相當強,除非小侯那種極度執念的陰靈,普通鬼魂邪氣根本敵不過,難道這小偷惹了什麼厲害的陰靈?我讓他仔細回憶,到底有沒有摸過見過什麼邪門的東西,或者偷過什麼。他說:「我只偷值錢的東西,邪門外道的東西,白給我也不要啊!」
    我告訴他:「你家裡有邪靈在鬧,魂魄勇的作用就是擋陰靈,所以才經常有打架的聲。要是沒有魂魄勇,估計挨打的就是你了。」
    小偷說:「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退貨。」
    「那塊魂魄勇是正宗泰國法師製作加持的正牌,假一賠十,信譽卡上寫得很清楚≤之退是不可能,要麼你就去工商局告我,我不怕。」我懶得理他。
    這招管用,小偷哪裡敢去什麼工商局,恨恨地說這事咱倆沒完,我還得趕去上班,以後咱們再說。掛斷電話后,我心想什麼上班,無非是半夜出去偷東西罷了。我很想在他下次找我的時候叫警察抓他,可又一想,很多小偷銷贓特別快,家裡要是搜不出贓物,恐怕也定不了啥罪。到時候他還得報復我,那惹的麻煩就大了。我特別後悔賣給他佛牌,但不賣他又像牛皮糖似的纏著我,搞得我很煩。
    我把手機關掉,繼續睡覺,第二天開機進了兩條彩信,是那小偷發來的兩張圖片,居然是一塊佛牌的正背面照片。從圖片來看像是賓靈牌,圓形弧狀,淺灰黃色,明顯是人的頭蓋骨。上面用紅黑線條畫著一條粗大的蜈蚣,旁邊還有很多彎彎曲曲的經咒圖案。
    「什麼意思?」我回簡訊。

henrylui 發表於 24-11-2016 23:53

第270章:紅黑蜈蚣賓靈

小偷說:「是我上個月撿的,放在一個皮包里,那個包扔在我家牆角一直沒動。我上網搜過,這東西好像也是佛牌,你看值錢不?」我心想根本就是偷來的,非要說撿。就告訴他看不懂。小偷說明天給我帶過來,我連忙說別來。
    我將這兩張圖片轉發給方剛,讓他幫著掌眼。上午十點多鐘,方剛回簡訊:「這是泰緬邊境一位叫阿贊toy的黑衣師父製作加持的。這位師父做的賓靈蓋子都是獨立靈,每批畫的法相圖案也不一樣,而且每批數量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五六塊而已。從這塊牌畫的圖案來看,應該是半年前那批紅黑蜈蚣賓靈。那陣子我也去阿贊toy家看到過,但賺頭太少就沒請。」
    我打開電腦,在網上搜索「紅黑蜈蚣」和「陰牌」這兩個關鍵詞,出來的結果不多,基本都是在論壇或博客中曬佛牌的,但內容都和阿贊toy有關,看來確實是他獨特的東西。
    賓靈和人的指紋一樣,紋理、裂紋都沒有重樣的。所以從這些搜索結果中,我特意看了佛牌頭蓋骨正面和背面的紋理。再與小偷發給我的對照,希望能遇到相同的。當然這個機率太低,找到兩個曬佛牌的貼子,發現紋理都不一樣。
    準備關閉搜索頁面時,我又點開某博客的發貼,看介紹博主是吉林人,經常跑泰國、喜歡泰國文化的人。他在博文中新曬出自己剛從泰國旅遊回來而請的阿贊toy紅黑蜈蚣佛牌,發文時間是在五個月前。
    曬佛牌的圖片一般都拍得很詳細,正背側面都有,此博主還戴在脖子上拍了兩張自拍照。看到佛牌的背面時,我和手機里小偷發給我的那張背面照片一對比,發現無論圖案、骨頭紋理和裂紋居然完全相同。我像中了彩票似的精神起來,連忙登陸賬號給這條博文留言,說我也是賓靈牌的愛好者。問供奉效果如何,也想入一塊等等。
    中午的時候,我正在佛牌店上網聊天,發現那博主回復了我的留言:「我在醫院住院呢,那塊牌入的是獨立靈,當初牌商說同房的時候不能戴。有天我和朋友喝多了去洗浴中心叫小姐,結果破了規矩。上個月來開車來瀋陽辦事,很奇怪地就和前車追了尾,都住院快半個多月了,你要請的話千萬注意。」
    我忽然想起那塊牌和皮包都在小偷家裡。就又問他現在牌在手不,可以讓牌商送回泰國重新加持啊。他回復說別提了,和醫藥費放在包里,有天晚上被人偷了,現在小偷也沒抓著,真是他媽的損賊。醫院大廳貼著他的監控照片,據說專偷病人的救命錢,太缺德。
    這下我全明白了,那塊賓靈牌的供奉者因無意中破了規矩而倒霉出車禍。小偷把皮包連錢帶佛牌都偷回家,佛牌和皮包一直扔在家裡沒顧得上,結果被賓靈中的女陰靈找麻煩。但小偷並不懂邪牌的厲害,也不知道他家裡鬧鬼,就是因為這塊偷來的陰牌。
    對於這類專門在醫院遊盪,趁患者家屬忙碌的時候偷皮包和醫藥費的小偷,我是非常痛恨。幾年前我姨家的表哥騎自行車被大貨車撞成重傷,雙腿的股骨都骨了折,住院時把押金放在皮包里,塞在枕頭下面。結果被小偷給盯上,趁我姨家人找大夫忙成一團的時候,他直接走進病房,從枕頭底下就把皮包拿走了。同病房的患者以為這小偷是我表哥的家人,也就沒多問。好幾萬塊被偷,我姨湊錢用了好幾天,耽誤手術時間,導致我表哥的雙腿現在還是一長一短。
    下午兩點剛過,那小偷又來到佛牌店,還沒坐下,就一眼看到天花板和牆角之間的監控頭。不高興地說:「一個小店安這玩意幹啥?有錢沒地方花?」
    我知道凡是小偷都討厭監控頭,也就沒理他。小偷把那塊賓靈牌拍在桌上,讓我仔細鑒定。我拿著佛牌,心想這塊佛牌的怨氣還沒有完全發泄出來,如果我真收購的話,那不等於把這個缺德的小偷給解救了嗎?這種事不能幹。我大腦急轉,想出了一個不錯但有些冒險的辦法。
    我手裡拿著佛牌,翻來覆去仔細看,不時抬頭看看小偷。他眼睛緊盯著我的表情和眼神,這類人平時經常銷贓,最擅長從對方的表情眼神中捕捉信息。我看了半天,告訴他:「一千塊錢。」土協木弟。
    「什麼一千塊錢?」小偷連忙問。
    我說:「這佛牌我出一千塊錢收購,行的話馬上給你點錢。」
    小偷臉上露出幾分喜悅,但立刻又變成懷疑:「不可能就值一千吧,我問過懂行的,說不止這個價。」
    我想了想:「一千五。」小偷搖搖頭,我加到兩千,小偷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這也是我冒險的地方。我有個高中同學是刑警學院的老師,吃飯的時候和我們講過,凡是銷贓的人有兩種心理,一是膽小,急於脫手,給點兒錢就賣,所以在新聞上經常看到有些賊把偷來的新款蘋果手機兩百多塊錢就賣了;二是膽大疑心又重的慣偷,總希望能把贓物賣個大價錢,你開得價越高,他越懷疑,越不敢脫手。
    對於這個小偷,我吃准了他是後者,所以慢慢往上加價,假裝成一個既佛牌、又收贓物佛牌的店主。果然,我越加他越不賣,後來乾脆把賓靈收起來,又拿出魂魄勇:「算了,這個以後再賣,你先把這個給我退了,這東西沒啥效果。」
    「你不是說最近一直撞邪嗎?」我笑問。
    小偷撇了撇嘴:「撞邪也比家裡成天鬼打架強吧?反正你得退貨。」
    我冷笑:「你說買就買,說退就退,我這店的董事長又不是你。想退也行,有兩個條件,一是收折舊費,只能給你退兩千五;二是你得從我這裡買點別的東西。」
    「買啥東西?你這店裡沒什麼是我有興趣的。」小偷很不高興。
    我說:「你家裡鬧邪,這個是事實,你總得想辦法解決。這樣吧,我賣給你一段驅邪經咒,是柬埔寨傳過來的,很有效果。也不貴,五百塊錢就行。」
    小偷站起來:「一段經文也能賣五百?你窮瘋了?」我說這經咒你想花錢都沒地方買去,而且肯定有效果。小偷想了想:「連退貨帶經咒,你給我兩千五。」
    我假裝很生氣:「你這人也太貪了,那我不得賠錢嗎?」
    小偷笑了:「你這經咒又沒啥成本,賣一個和賣一百個都沒損失,你說是不是?」其實我已經很滿意,就告訴他要先通知泰國的法師先把經咒傳授給我,到時候再通知你過來取錢,小偷同意了。
    他走後,我給方剛打電話,說了這個事,讓他把之前在假神仙別墅里念的那種柬埔寨黑巫控靈咒教給我。方剛說:「為了整那種人,教你也可以。但這經咒怎麼傳給你?總不能讓我找只筆來一個字一個字拼寫給你吧?那還不如殺了我!」
    我說:「這樣吧,你在電話里念那個心咒,我錄音下來,回頭自己再用筆記下來。」方剛覺得這辦法可行,就讓我準備錄音,他在手機里慢慢念給我聽,這經咒並沒多長,他念得很慢,大概才用了三分鐘。
    念完后,我打開電腦記事本,邊用手機播放錄音,邊用中文拼音和漢字分別標註,核對兩遍沒問題,把記事本的文件存在u盤裡,到隔壁美術社列印了一張。然後我發簡訊通知小偷隨時過來取。

henrylui 發表於 26-11-2016 19:55

第271章:葉哥

第二天下午兩點左右,小偷來了,我很奇怪為什麼他每次都在這個時間來。小偷把魂魄勇佛牌還給我,我把列印著經咒的紙遞給他,又退回兩千五百塊錢。小偷拿著紙念,我連忙攔住:「這經咒只能在家的時候念。因為鬧邪的也是你家裡,回去每天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就念一遍,天天念,時間長自然效果就能出來。」
    小偷點點頭,我又問他那塊賓靈什麼時候想賣,他說:「你給的價太低,昨天我問了懂行的,說能值一萬多塊錢呢。」我心裡暗笑,顯然他是在詐我,以為這東西非常值錢。我開玩笑地說那給你一萬五,你賣不賣?小偷說:「行啊,你要是能出一萬五,我馬上回家取來!」我連忙說不要,但側面證明那塊賓靈仍然在小偷家裡,這就行。
    次日中午,我正在店裡吃飯。小偷又給我打來電話,氣呼呼地說:「你、你這經咒是不是有問題?昨晚我出去卸貨,剛翻過小區牆,有條狗本來睡得好好的,非沖我死叫,把保安都吵來了。我翻牆回去把腳還給崴了。剛才在家裡睡覺,夢到有個女的使勁掐我脖子,說我要是不送她回家,就把我掐死。我一下就憋醒了,剛才照鏡子發現脖子上真有手指印,都把我給掐紫了!」
    「卸貨」是東北小偷的行話,意思是偷東西。我暗笑,說這就對了,經咒是佛法。跟邪門鬼道做鬥爭是不是也得有個過程,沒事,記住每天午夜的時候都要念,小偷極不高興地掛斷電話。
    從那以後,這個小偷再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我本來不想聯繫他。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用街邊的ic卡電話打給他,開始是關機,後來又是停機。我給那位住院者的博客留言,詢問他偷東西的小偷抓到沒。那人回復:「你怎麼知道抓到了?」
    我連忙再問,那人回復:「前幾天派出所民警來醫院走訪。說貼在一樓大廳的照片上那個小偷已經被抓到,是從某小區五樓住宅外牆順著排水管往下滑的時候被保安發現,他一急就脫了手,結果摔成骨盆粉碎性骨折。在醫院裡警察對其審訊,那小偷精神恍惚,招供了不少起偷竊案。警察在他家搜出幾張銀行卡和很多皮包、錢包、電子產品等物,銀行卡里有二十多萬塊錢。我老婆已經去派出所登過記,先把我丟的那個進口皮包領了回來,過幾天警察幫忙退贓。我就能拿到丟的錢了。」
    看到這個結果,我真想喝點兒酒慶祝一下,就回復說恭喜你,丟的錢失而復得,真不錯,又問他那塊阿贊toy的紅黑蜈蚣佛牌找回來沒。那回復:「找回來了,我讓我老婆直接給那個在曼谷的中國牌商送回去。那牌商還挺不高興,說將佛牌拿給阿贊toy的時候,阿贊toy感應到裡面那個女獨立靈怨氣衝天,光加持就用了好幾天。」
    這個情況我再清楚不過,很明顯,我傳授給小偷的那段柬埔寨黑巫法經咒起了作用,那塊阿贊toy的獨立女大靈牌本來就被供奉者破壞規矩而發怒,那小偷成天念黑巫咒,陰靈怒上加怒,強烈報復,結果讓小偷出意外重傷住院,又神志不清,把能記起來的壞事全撂了。土叨歲技。
    從開始賣給這個小偷魂魄勇,到回收折價,前前後後總共不到十天。雖然退了貨,但我也賺了五百塊錢差價,像這種入法不入靈的佛牌,誰佩戴效果都一樣,也不用重新加持主要的是,我用黑巫咒狠狠坑了那個缺德小偷一把,以他的傷勢再加上罪行,估計十年八年內都好不了,也不用擔心他報復我,到時候我可能早就搬家了。
    轉眼間在瀋陽重開佛牌店有三個來月,除去淘寶、論壇和朋友介紹,單純進店成交的顧客不到十單。如果把店租也算費用的話,再去掉交稅、吃飯和各項損耗,我這三個月幾乎沒什麼賺頭。但可能是阿贊久當初送我的那條招財符管起了效果,我和左鄰右舍打麻將倒是每月都能贏他個兩三千塊,而以前我賭運平平,水平也一般,基本是輸多贏少的。要不是因為這點,我可能早就把佛牌店租給別人賣服裝了。
    這天打麻將的時候,美術社大哥問我:「田七,你這牆上貼了不少什麼顧客反饋信息,又是招財成功,又是挽回老公變心,我看還有個順利考上名牌大學的,泰國佛牌有那麼多功能嗎?」
    「當然有,很多泰國佛牌都能起到幫主人達成心愿的效果,這不稀奇。」我隨口回答。
    美術社大哥說:「那得多少錢一條?」
    我說要是佛牌的話最便宜的一千多,貴的五六千,天童古曼兩三千,地童貴點兒,得四五千往上走。另外還有養小鬼、魯士灌頂和布周等種類。這些術語把在座的三個牌友聽得直發愣,連呼不懂。我問美術社大哥:「難道你也有興趣,想請一條嗎?」
    他說:「得了吧,我可不戴這些鬼鬼神神的玩意,是我妹夫,在某效益非常好的窗口單位上班,總說他們單位考試太多,都有點兒頂不住,快要得精神病了。」
    自行車行老闆哼了聲:「那麼好的單位還不知足,要不讓他跟我換換?」
    美術社大哥說:「你這叫抬杠,要不是有正式編製,他早就辭職不幹了,還等你。」又轉頭對我說:「那種能幫助通過考試的佛牌要多少錢?」
    我想了想:「沒有專門幫人考試的佛牌,都是那種成願型的。牆上貼的那個考上名牌大學的高考生,請的就是古法拍嬰,專門成願,可以讓你妹夫試試。」
    「聽說泰國佛牌還分正牌和陰牌?」美術社大哥問。我笑著說連你都知道,他說那不還是在你店裡翻泰國佛牌介紹的畫冊學來的。我告訴他,陰牌中也分正邪,對親朋來講,我只賣正牌和正陰牌,邪牌和入靈的效果更好,但我不能賣,因為供奉麻煩,一不小心就會出事。
    美術社大哥說:「我是真不懂,等回去我把你電話給他,讓他自己問你吧。」
    晚上在家裡剛吃完飯,手機就響了,一問是美術社大哥的妹夫,他姓葉,年齡比我大幾歲,在瀋陽某窗口單位當收費員。例行的寒喧過後轉入正題,葉哥就開始發牢騷:「我在單位就是個最普通的窗口收費員,可你是不知道,我們經理特別討厭,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從教育局調來的,特別喜歡考試。隔三岔五考核測驗,一個禮拜五天班,至少有兩天都在準備考試。回家也不輕鬆,沒完沒了地背題。我壓力太大,都去醫院開兩回鎮靜葯了,再這樣下去,我非得發瘋不可!」
    這類牢騷我沒少聽,以前經常有顧客和我倒吐水,說什麼老公賭輸,婆婆變態,家裡欠了幾百萬還不起之類的話。我在兩年內聽到的牢騷話,比之前二十八年的總和都多。
    我問他有什麼要求,葉哥說:「我這三十好幾的人,記性眼肯定沒有年輕人好,別的同事大部分才二十三四歲,但也被折磨得不行。我就更完了,一道題得背半小時,第二天有時候還忘。我老婆上個月剛從泰國旅遊回來,說導遊給她們講了不少佛牌知識,還帶他們去廟裡請,有不少人買。可我以前聽大舅子說過,說他隔壁就是佛牌店,店主經常從泰國發貨過來,所以我就告訴她別買,又不懂真假貨,再上當呢,所以就找你了。」

henrylui 發表於 26-11-2016 19:56

第272章:愛考試的領導

我說:「那就對了,你記住,凡是導遊帶著買的佛牌,沒真貨。」
    葉哥后怕地說:「幸虧我多了個心眼!我老婆她單位的總經理就戴三條佛牌,說各管各的,有旺桃花的。有提升事業的,還有保平安的。那田老闆,你看我這個情況要買個什麼佛牌能管用?」
    我想了想:「那你是想請個能幫助考試的佛牌?這可沒有。」之所以這麼說,是我想起了以前曾經買給一個叫小夏的湖北高考生,那是塊入獨立女靈的賓靈牌,當時阿贊師父說好成願之後就要送回。可小夏的表姐貪心,將佛牌藏起來,結果搞得她老公考試的時候發瘋下崗。再說我已經給自己訂下規矩,不賣給親朋入靈的牌,而那種能強效成願的,不是邪牌就是入靈的,比如陰法拍嬰之類,所以我拒絕了葉哥。
    葉哥疑惑地問:「不會吧……我老婆在泰國的時候問過導遊,他說助考試過關的佛牌有很多,五千塊人民幣一條。」
    我笑了:「這種事你也能問導遊!別說助考試過關,就算想當總統。他也照樣就有。」葉哥哈哈大笑,說:「你是實惠人,說話直,我喜歡。反正我相信你,那你看看有辦法沒?」
    「說實話,你有兩種選擇,一是正牌,二是正陰牌。正牌效果慢,還要結合供奉者的體質和緣法。正陰牌效果好些,也沒那麼大的麻煩,但它的作用只是助事業、增人緣之類,沒有專門為助考試過關而造的佛牌,這一點你要想好。」我回答。
    葉哥考慮了半天,說還是不太明白。我告訴他。如果只有一次考試,還可以請效果好的陰牌熬過這一節,但你這成天考試,什麼佛牌也頂不住,就算供個山精在家裡,也不見得能讓你考試次次過關。
    「那怎麼辦啊?」葉哥哭喪著語氣。「我畢業后是花錢託人進的單位,有了編製。好不容易熬了十年,現在要是辭職,我都快四十了,又沒啥特長。後半輩子可怎麼辦?」
    我一想也是,葉哥這個情況還真難,主要還是熟人的親戚,美術社大哥和我關係不錯,我開這家佛牌店,從燈箱到展板到寫真噴繪和列印,人家不是六折就是免單,人很豪爽,所以我得盡量幫葉哥。
    我問:「你們單位平時的考核和測驗。是所有部門和職位都參加嗎?」
    葉哥說:「那倒不是,只有一線的窗口部門普通員工參加,別的部門都沒有,也不知道經理咋想的。」我又問你們單位員工的職位調動是怎麼實現的,他說:「這個挺複雜,要向經理打報告申請,還得評估,通過了還要考核……」
    我說:「我有個主意,佛牌沒辦法讓你次次考試都過關,但你可以化繁為簡。你這幾天好好考慮一下,看那些不用經常參加考試的部門中,有哪個職位你可以勝任,就去申請,然後我這邊幫你請一塊能強效增人緣、助事業提升的佛牌,你看怎麼樣?」
    「這個可行嗎?」葉哥顯然沒想到這一點。我說只能這樣,不然我也沒法幫你,總不能像那些導遊似的糊弄你吧。葉哥感激地說他會儘快做打算,也讓我這邊找找看什麼佛牌合適。
    掛斷電話,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覺得最合適的類型就是天童古曼和古法拍嬰。但古曼童這東西,說實話最適合單身人士供奉,尤其家裡沒孩子的。不然一旦感應強烈,老婆孩子發現丈夫居然管一個泥塑娃娃叫兒子,還號稱能用心靈溝通,那非起矛盾不可備同時發簡訊給方剛和老謝,但一想最近和老謝的合作少了,於是就只發簡訊給他,問最近有沒有不錯的古法拍嬰,價格是多少。
    老謝馬上回了電話:「田老弟呀,這麼長時間也沒給我介紹生意,是效益不好,還是方剛老闆的價格比我低?」
    我笑著說:「方剛的價格再低,恐怕也低不過你。我現在瀋陽開佛牌店,生意比在泰國的時候少多了,很多東南亞的活不方便接。再說這不是找到你了嗎,你最近生意如何?」
    老謝嘆了口氣:「錢不好賺啊,從中國來的牌商怎麼越來越多?聽說近些天有個成都女人,在泰國四處瘋狂吃貨,正邪陰牌全要,給錢還痛快,搞得我有時候居然都請不到牌!」
    一提是個成都女人的牌商,我立刻想起之前在武里南醫院遇到的那個操著四川口音的白嫩女人,估計很可能就是她。
    「要說效果好的古法拍嬰,那只有曼谷的龍婆蘇參了。不過他的一期古法拍嬰不好找,需要時間。」老謝又說。我告訴他沒問題,儘快幫我找,找到后立刻通知我。
    過了兩天,葉哥發簡訊給我,說他已經考慮好了,業務部門的職位專業性太強,估計他幹不了,想來想去也只有行政科和人事科能幹。不過這兩個科室都是肥缺,薪水不低,工作又輕鬆,基本都是經理內部安排了。就算我申請調崗,給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我告訴他,再難也要試一下,我這邊已經在幫你聯繫古法拍嬰,這個是最適合你的,有了消息我通知你,等成交后你再交調職申請。
    次日我接到老謝的彩信,是兩張古法拍嬰的圖片,一正一背,配的文字是:「龍婆蘇參一期古法拍嬰,只租不出,每月收費五千泰銖。」我心裡納悶,正常的龍婆蘇參早期拍嬰,價格應該不會超過一萬二泰銖,現在漲價了?而且還只租不出,做牌商兩年,頭一次遇到只租不賣的佛牌。
    給老謝打電話,他說:「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成都來的女牌商,最近一兩個月在泰國請走不少好貨,比如龍婆up的早期南平媽媽、阿贊並的多靈坤平和龍婆蘇參的早期拍嬰。她請牌都是幾十條的請,明顯不是有人要貨才請,而是在大批囤貨,估計是想等搶手的時候再高價拋售。這些佛牌之前在泰國很好找,但現在居然困難起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另一個牌商手裡問到有貨,但他也看到有人囤貨,暫時不想出,可以租給客戶使用,每月付五千泰銖,最多租三個月,否則免談。」
    一聽這話,我更痛恨那個成都女牌商的攪亂市場行為了,在這之前,泰國的中國牌商都還比較自律,囤貨誰都有實力,但幾乎沒人去做,就是怕某種佛牌稀少之後價格虛高,奸商趁機哄抬價格,最後從中漁利。但現在看來,這類奸商已經開始朝佛牌行業進軍了。
    正常一萬泰銖的牌,我最多加到兩萬,除非客戶是大款,窮得只剩下錢的那種。可現在只租不賣,價格卻不變,雖然對我來說利潤持平,但肯定會流失很多客戶。把價格和圖片發給葉哥,告訴他泰國方面這種古法拍嬰佛牌比較稀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真品,但只能按月租用,每個月兩千塊錢人民幣,成願之後必須得還回去,你看能不能接受。土叨序才。
    葉哥馬上給我打電話:「田老闆,我以為你這店裡的佛牌都是賣的,搞了半天還能租?像我這個情況,怎麼也得用兩個月,那就是四千塊錢,也太貴了吧?你說這……」
    其實我也是同樣的心情,就告訴他,這種佛牌因為效果好,又是正廟高僧加持,沒什麼副作用,所以很搶手。不然你再等幾天,我幫你想想有沒有別的種類更適合你的。
    「那為什麼古法拍嬰這麼搶手?」葉哥問。

henrylui 發表於 26-11-2016 19:58

第273章:古法拍嬰

我說:「最近有個從成都來的女牌商,在泰國四處大量收貨,造成好佛牌稀少,所以比較搶手。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最多等上三四個月,泰國的佛牌市場就會平穩。到時候再請也行。」
    葉哥說他要是能等幾個月,就不用找我請佛牌了,又問我這東西是不是肯定能幫他過這一關。我說首先不敢保證百分之百,第二,這個價格我也覺得比較高,我還是幫你找找其他種類的佛牌。
    凡是做生意的,都會經常遇到這類顧客。開始你和他說某種商品最適合你,但後來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成交,再讓他換別的,他說什麼就不喜歡了,覺得你另有所圖,或者第一印象已經固定,就要這個。葉哥也是這種人,他非要這個古法拍嬰不可,雖然他連什麼叫拍嬰都不知道。
    我心想,龍婆蘇參的早期拍嬰效果非常好。入法不入靈,供奉者沒幾個不滿意的。為了賺錢和發展客戶,我把心一橫,對葉哥說:「那這樣吧,四千塊人民幣,使用兩個月,成願之後必須歸還,如果沒能成願,我退還給你兩千。」我的打算是,最壞結果是我不賺錢,這個客戶也沒交下,但如果成了願,不就又多一條渠道嗎。
    葉哥想了想,又問什麼叫古法拍嬰。是不是用手拍小孩的腦袋。我正喝了口水,差點沒噴出來。只好再給他講解什麼叫拍嬰,什麼又叫古法拍嬰。對於完全不了解小乘佛教和東南亞文化的人,光聽一次講解,不但無法了解佛牌,甚至越聽越迷糊。後來我乾脆告訴葉哥:「你不用了解。你要是相信我就請,如果半信半疑,就算請回去恐怕效果也不會太好。你就這樣想,就當花了四千塊錢託人幫你調崗,不成功也得給人家兩千。你覺得值就行。」
    葉哥想了半天,我甚至都能聽見他在話筒那邊把牙一咬的表情:「行,那就這個吧!我這人就願意相信朋友,四千就四千。說實話,我們單位內部員工調崗,四千塊錢根本辦不下來,加個零還差不多。那具體流程怎麼走?」
    我告訴他:「等佛牌到手后,會附有一張印有拼音和中文標註的紙,那是古代柬埔寨一種心咒。你要先把它念熟,然後在家裡沒有干擾的情況下,將佛牌放在桌上,用幾樣特殊的東西擺在附近供奉。比如優質的高度白酒、沉香或者其他品質好的香燭、新鮮水果、百合花和糖水。平時白天可以戴在脖子上,晚上放在桌上供奉。除了我剛才說的那幾種供奉品,別的東西千萬別亂供奉,以免拍嬰神發怒。在你準備提交調崗申請的時候,就換上全新的供奉品,開始對拍嬰許願,同時念動心咒。」
    「有、有這麼複雜?」葉哥有些怵了。我笑著說這可不是從什麼中國寺廟道觀請來的觀音彌勒吊墜,說有效果,其實大多是唬人。越是成願效果好的東西,就越要遵守供奉法門,不然憑什麼讓你如願?
    葉哥嘆了口氣:「也有道理,好吧,我也是被逼得無奈了,那你快告訴泰國那邊發貨吧,到時候我去你店裡取,順便咱倆和我大舅子喝幾杯。錢你明天直接朝他要,過幾天我取貨的時候再給他。」
    掛斷電話后我立刻發簡訊給老謝,讓他明天立刻發貨到我的佛牌店,我明天就給他轉款。
    第二天,我剛打開佛牌店的鐵拉門,美術社大哥就走出來,給了我四千塊錢,說是他妹夫昨晚打電話囑咐他的。和熟人做生意就這一點好處,付錢痛快。
    數日後國際快遞發到,我打開一看,果然是龍婆蘇參的早期古法拍嬰。心想以前這牌在泰國一萬泰銖就能找到貨,現在居然要租,就給葉哥發簡訊讓他來取。晚上七點多葉哥才到,和美術社大哥一起進屋,告訴我本來六點就已經把今天的工作賬整理完畢,可經理又開會宣布,下周日要對所有窗口人員進行從業知識考核。
    他氣憤地說:「真是夠了,這種考核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比女人的特殊情況都準時!」
    我把古法拍嬰遞給他,三人到附近找了家殺豬菜館喝酒。美術社大哥問他妹夫:「你花四千塊錢租了一條佛牌,這事我妹妹是怎麼同意的?」
    葉哥說:「她的脾氣你還不了解,能同意嗎?我偷偷從倆同學手裡借了四千。」
    我問:「那你怎麼供奉佛牌?要是嫂子不同意這事,能讓你好好供奉?」葉哥說只好告訴她佛牌是借來的,就像拜歪脖老母那麼靈。要是真能成,再把租的事告訴她,要是不成,那我也只能認倒霉了。
    美術社大哥苦笑:「事業單位不好混啊,都把我妹夫逼成什麼樣了,乾杯吧,你說咱們男人活著多不容易。」我們三人當晚碰了不少杯,葉哥越聊越起勁,借酒澆愁,要不是我和美術社大哥攔著,葉哥還不知道要喝多少酒,估計就得爬回家。
    回到家我都吐了,躺在床上醒酒的時候,心想和熟人辦事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不挑三撿四,壞處是顧忌太多。比如葉哥這樁生意,換成別的顧客就是愛請不請,請了之後不管有沒有效果,我也不可能給他退什麼差價。但葉哥是美術社大哥的妹夫,面子上還要過得去,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中國是人情社會,在人情面前,誰也迴避不了。
    第二天晚上,葉哥給我發簡訊,說他老婆、也就是美術社大哥的妹妹看到他正在把古法拍嬰供在桌上,旁邊擺著蘋果、百合花、糖水、白酒和藏香,還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就追問怎麼回事。他謊稱是在朋友處借的一尊佛,很靈驗,結果還是被老婆訓了一通,說他壓力大快神經了。
    我安慰他說訓了一通還好,你老婆沒把佛牌用鎚子砸碎就不錯。
    過了幾天,葉哥告訴我,已經向單位的人事科提交了調崗申請,在交報告時,人事科的同事就在笑他,說這是無用功,從窗口調到人事科和行政科,這不太可能給批。我問葉哥這,這類申請報告多久有回復,他說大概要一個月左右。
    二十多天後的某個上午,我接到葉哥的簡訊:「田老弟,真不好意思和你提退錢的事。今晚我大舅子來我家吃飯,我把佛牌讓他明天給你帶去吧。」我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兩千塊錢是賺不到了,肯定是葉哥剛收到通知,他的調崗申請沒批。我心想,龍婆蘇參的早期古法拍嬰也沒能讓供奉者成願,看來泰國佛牌也並不是萬能的,就算是著名師父的正牌也如此。
    我到隔壁美術社,把兩千塊錢交給美術社大哥,他奇怪地問:「咋,真沒效果?」我尷尬地點點頭,美術社大哥倒是看得很開:「正常,佛牌又不是萬金油,花幾千塊就想辦成幾萬塊錢的事,那不是扯淡嘛!明天我就把佛牌給你帶來,這事弄得多不好,以後我得告訴老葉,別再麻煩朋友了,讓人家也難做。」
    第二天一早,我剛掏鑰匙打開佛牌店的鐵拉門,美術社大哥推開門朝我招手。我進了屋,以為他會把佛牌還給我,沒想到他卻遞給我兩千塊錢。土叨央技。
    「這是啥意思?還想請別的牌?算了吧,可別逗了,快把那塊古法拍嬰給我。」我已經不想再做葉哥的生意了,就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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