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15

第176章:舞蹈家


好在英拉只是骨裂而不是斷裂,半個月後已經可以出院回家,進行日常活動了。在住院的這段時間,她倒是沒有再做過噩夢。再次和英拉見面時,我以為舞蹈家肯定會陪著英拉一起來,可並沒有。英拉說:「前幾天我告訴他田先生要帶我去阿贊師父家裡作法術。可他卻說明天剛巧要去清邁演出,要我等一個月後回來再去。我不想再拖了,於是決定自己去。」
    「你早告訴我,我就去你家接你了。」我說。於是我攙扶著英拉,叫計程車來到大巴站,去了芭堤雅。
    在方剛的帶領下,我們再次來到阿贊平度家裡。這種魯士驅邪術和魯士灌頂不太一樣,雖然都是把陰陽法帽戴在信徒的頭上。阿贊平度讓英拉跪在面前,他把虎頭法帽給英拉戴上,然後用經線握在手裡,口中念著經咒。以前聽方剛說過,這位阿贊平度雖然是泰國人,卻自幼在寮國修過秘傳法門。對控靈相當有研究。
    念了一陣,阿贊平度把法帽取下用左手托著,右手食指醮著旁邊的法油,輕輕點在英拉額頭,連續三次,最後拿起法拍在英拉面前晃了幾晃,儀式就算結束了。亞坑女圾。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很多阿贊師父的知名度都是商業炒出來的,其實法力並不強。而那時的很多阿贊都是實打實的修行,尤其那種躲在深山裡的,法力更強。我扶著英拉站起來坐在旁邊,阿贊平度對她說:「你身上的陰氣很重,說明經常接觸陰物。」
    英拉立刻愁容滿面。方剛說:「可是她平時沒接觸任何可疑的東西。」
    阿贊平度問:「她丈夫有沒有接觸過?」
    英拉說:「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同居,但他似乎也沒接觸什麼奇怪的人或事。」
    這時,我想起了什麼,問:「從你開始有不舒服的現象,到現在多長時間?」英拉說不到半年。我又問她和那個舞蹈家男友交往多久。她回憶一下,說大概七個多月。阿贊平度讓我們最好把她男朋友也帶來看看,英拉同意了,說等他從清邁回來,就把他帶過來。
    這次魯士灌頂還是有效果的,一連十幾天,英拉稱都再沒做過噩夢,頭腦也清爽起來。後來舞蹈家從清邁回來,一聽說英拉想帶他去阿贊家施法,就很不滿意,說自己從來不信這種東西,怎麼也不去,也就作罷了。
    奇怪的是。過了沒幾天。英拉又苦著臉給我打電話,稱噩夢中的光頭僧侶又開始出現,這回是用頭撞她的臉,醒來發現鼻血長流,把睡衣都染紅了。還好鼻骨沒斷,但要是再發生一次,就受不了了。
    我先問她舞蹈家在不在身邊,她說在,我就說:「等你方便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中午,英拉給我打來電話,我約她抽時間出來碰個頭。好在舞蹈家的住宅離我表哥家不遠,二十分鐘后,我們依舊在上次那家咖啡廳見面。我直接對她說,這個事和舞蹈家有很大關係,建議把他帶去阿贊師父家裡。
    英拉說:「我之前也懷疑過,問了他幾次,可他堅稱自己沒得罪過什麼人,也沒做過對鬼神不敬的事啊!」
    我想了想:「有個很奇怪的現象,舞蹈家說對這種鬼神的事從來不信,可對於在你身上發生的那些怪事,舞蹈家卻從沒說過懷疑和諷刺的話,這很可疑。而且你在醫院的那十幾天很正常,出院的十幾天也沒事,可舞蹈家一回來,你就又出事了。」
    「那怎麼辦……」英拉沒了主意。我問她,在她和舞蹈家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有沒有發現他平時有什麼異常,無論說話做事,還是生活習慣什麼的。
    英拉想了半天,說:「應該沒有吧,有時候晚上說夢話也算嗎?」
    我連忙說算,讓她仔細回憶都說過什麼,越詳細越好。英拉說:「總共我發現的,大概只有兩三次吧。因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每晚都會說夢話,或者說的時候我沒醒,也就聽不到。那兩三次是我半夜起來喝水,或者去衛生間,剛巧聽到他在說。好像有那麼幾句,是『為什麼不能』、『我沒說過要拋棄你』、『她真的不錯,你相信我』之類的話,別的就沒有了。」
    聽完英拉的講述,我似乎能猜出這些話的含義,但又不能確定。於是我建議她想辦法把舞蹈家領到阿贊平度家裡,到時候就能見分曉。英拉點了點頭,說一定把他弄去,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天後,英拉打電話給我,說舞蹈家死也不去,雙方吵了一架,英拉賭氣回到自己家,舞蹈家去接她,英拉把他硬推出門去,還把門鑰匙也還給了他,兩人開始冷戰。我心想這下可好,人家不配合,總不能用繩索綁去吧。
    這時,英拉向我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我去他家的時候,他曾經對我說,不要和同一層的鄰居多說話。這裡的鄰居都不太友善,尤其左右兩家,以前因為某些小事和他鬧得很僵。當時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有一天我出門去,剛好碰見隔壁的鄰居大媽從外面買菜回來。那位大媽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因為矛盾的那種怨恨,卻像是某種驚訝。」
    女人的直覺很准,但又不能確定這代表著什麼。英拉已經在我這裡花了兩份錢,可事又沒解決,於是本著為客戶著想的心理,我向她要了舞蹈家的詳細地址,想去打聽打聽,看能有什麼收穫。
    英拉告訴我,舞蹈家明天要去曼谷參加一個宴會,要兩天後才回來。
    次日晚上,我來到舞蹈家的住宅公寓。先敲了半天門,當然沒人開,我的下一步是再敲隔壁的門,可還沒等我走過去,隔壁的門已經打開,有個老大媽從門縫看了我一眼,剛要把門關上,我連忙打招呼把她叫住。
    老大媽只好探出頭來,問我什麼事。我說:「您好,我有個表姐叫英拉,她男朋友就住在這裡近幾天我一直聯繫不上她,敲門也沒人開,您知道這家人去哪了嗎?」
    「那個頭髮過肩,長得挺漂亮的女人?」老大媽問。
    我說:「對對,皮膚白,喜歡穿淺色的風衣,您認識她?」
    老大媽搖搖頭:「不認識,有時在走廊里見過。」
    我假裝嘆氣:「那我過幾天再來吧,其實我不太喜歡她的男朋友,看上去不像什麼好人。」
    老大媽看了看我,低聲說:「年輕人,看你長得忠厚老實,我告訴你一句話,但不要對你表姐的男朋友說。」我連忙答應,她說:「如果找到你表姐,讓她和那個跳舞的男人分手吧。」我問為什麼,老大媽說:「不好說,反正這兩三年,那男人的好幾任女朋友都沒好下場,不是跳樓自殺,就是發瘋進精神病院,最輕的那個聽說在衛生間洗澡,被鬼差點掐死,把舌頭都咬斷了。」
    這話讓我大為意外,我再要細問,老大媽搖搖手示意不再回答,就把門給關上了。
    回到家,我給英拉打電話彙報情況,她很吃驚:「這些事……為什麼他從沒對我講過?我曾經問起他這幾年交過幾個女朋友,他卻說一個也沒有!」
    我說:「明顯心裡有鬼,軟的不行就硬來,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個辦法。」掛斷電話,我給方剛打去電話,讓他幫著參謀參謀。
    方剛說:「有兩個辦法,一個軟的,一個硬的。軟的就是我們直接找他談,成與不成再說。」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18

第177章:妻子的頭蓋骨

我介面道:「硬的我知道,找人撬開舞蹈家的門鎖,提前和阿贊師父進去,等他回來就堵在屋裡,不怕他不招供!」方剛大笑,說你小子也學聰明了。但不知道事主同不同意。我給英拉發去簡訊,她回復說沒問題,一切後果由她承擔。
    第二天,方剛把阿贊平度從芭堤雅接到羅勇,我找來五金工人,打開舞蹈家的門鎖,四人進屋埋伏下來。到了下午,我站在窗前透過窗帘看到舞蹈家拽著拉杆箱從計程車中出來,走進公寓。我連忙告訴大家準備好,英拉坐在客廳沙發上,阿贊平度留在卧室,我則和方剛藏在衛生間里,透過門縫向外悄悄看。
    舞蹈家掏鑰匙打開房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英拉,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迎上去抱住英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亞坑女技。
    英拉沒理他,舞蹈家忽然回過神來,疑惑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不是已經把鑰匙還給我了嗎?」
    這時,阿贊平度推開卧室門走出來,舞蹈家一愣:「這、這個人是誰?」
    英拉說:「他叫阿贊平度,是專門來找你聊天的。」舞蹈家愣了幾秒鐘,忽然轉身就跑,我推開衛生間的門,和方剛堵在大門前。
    舞蹈家很生氣:「原來是你!英拉,你到底在幹什麼?私闖民宅是違法的。我要打電話報警!」
    英拉站起來,怒氣沖沖地說:「你那幾任前女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的跳樓,有的發瘋,還有的在衛生間里被鬼掐!你為什麼騙我說這幾年都沒有過女朋友?還不讓我和鄰居說話為什麼?」
    舞蹈家說:「讓你別和鄰居說話,你還是去說。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從來都不聽?」英拉說你從沒和我說過真話,為什麼要聽你的。舞蹈家左顧右盼,似乎在找出路,阿贊平度走上幾步:「我能感應到這個人身上有個強烈的女性陰靈。」
    方剛笑著對舞蹈家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戴著佛牌吧?」舞蹈家表情猶豫,明顯心虛。
    英拉也沒客氣,走上前就去解他襯衫的扣子。舞蹈家想去抓她的手,我說:「你小心點兒,她肋骨的傷還沒好,要是弄壞舊傷,你的責任就更大了!」
    這麼一說,舞蹈家只好放開手,露出的胸膛前掛著一條銀項鏈。下面有個和中國一元硬幣差不多大的、小巧精緻的正圓形銀墜。裡面嵌著什麼東西。英拉說:「田先生,他沒戴佛牌,只有這條銀項鏈他天天戴著,說是朋友送的生日禮物。」
    我走過去,把那條銀項鏈取下來,還沒等湊近五毒油項鏈,裡面的油已經變成黑色。我把項鏈遞給阿贊平度,他把銀墜平放在手掌中,另一隻手壓在上面,開始念誦經咒。幾分鐘后,阿贊平度說:「這個賓靈中附有女大靈,是這個人的妻子。」
    舞蹈家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方剛拿起銀墜仔細看,我也湊過去,發現銀墜里嵌的東西又灰又黃,似乎是人的骨頭,而且略呈弧形。英拉驚訝地問:「為什麼?」我指指舞蹈家,英拉揪著他的衣領,舞蹈家只好說了實話。
    原來舞蹈家在五年前和妻子去游泳,在海里妻子腳突然抽筋,落入海中,而那時的舞蹈家剛巧在和岸上的朋友打招呼,等再回頭看的時候,妻子已經沉下去。他連忙潛入搭救,但晚了一步,妻子的屍體沉在海沙中,已經咽了氣。
    舞蹈家和妻子感情很深,這個打擊讓他幾乎想自殺,在殯儀館抱著妻子的屍體不讓火化。他有個朋友,是一名陰牌愛好者,看到舞蹈家已經半瘋,就建議他把妻子的頭蓋骨留下來,讓法力高深的阿贊師父製成賓靈佛牌,每天佩戴在身上,這樣就能和妻子的陰靈永遠相伴。舞蹈家接受了這個方法,就找到一名叫阿贊添的賓靈專家,取下妻子頭蓋骨製成了那個小巧的獨立靈佛牌,其他骨骼則全部火化。
    從那以後,舞蹈家果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似乎能感應到妻子仍然在身邊,有人說那只是心理作用,但舞蹈並不在意。
    轉眼兩年過去了,舞蹈家遇到一個很心儀的女人,雙方都有感情,舞蹈家也準備再次成家。那個女人和舞蹈家首次過夜的晚上,舞蹈家夢到妻子很憤怒地指責他用情不專。舞蹈家有些擔憂,但幾天後噩夢消失,他也就沒在意。可不到兩個月,那女人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突然當眾從會議室窗戶跳下去,二十幾層高,人都給摔扁了。
    女人自殺之後,舞蹈家又很失落,但並沒把這件事和妻子的賓靈佛牌聯繫在一起。半年多之後,他結識了一名女舞蹈家,兩人的合作很成功,在亞洲獲了大獎。兩人日久生情,就確定了戀愛關係,就在兩人準備去寺廟讓僧人選日期的前天晚上,舞蹈家又做了個怪夢,夢到有個光頭的人渾身都是水,低著頭,發出低悶的聲音,似乎嘴裡堵了東西。
    後半夜的時候,女舞蹈家從卧室出來到衛生間去方便,她沒開客廳燈,借著窗外昏暗的月光,發現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坐著一個女人。
    女舞蹈家開始以為眼花看錯了,可那女人居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朝她走過去,看起來還是個光頭。女舞蹈家嚇壞了,沒等逃跑,已經被那女人用光頭用力撞在臉上,頓時就昏過去了。舞蹈家出來開燈,看到女友滿臉是血,連忙送去醫院。在醫院裡女舞蹈家大喊大叫,還把注射針頭插進護士的眼睛里,最後只好被警察強制送進精神病院,現在還沒出來。
    這個打擊對舞蹈家更致命,他懷疑是前妻的陰靈在作怪,發誓再也不找女朋友了。過了一年多,有個喜歡舞蹈藝術的台灣女孩對他很崇拜,經常從台北飛到泰國和他見面。後來禁不住女孩的主動,兩人還是睡到了一張床上。
    舞蹈家的打算是,沒準備和這個狂熱的女粉絲細水長流,一夜就夠了。雖然只有一晚,但那晚也沒太平,台灣女孩和舞蹈家纏綿之後,在衛生間洗澡時忽然被兩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掐住,情急之下還咬斷了舌尖,差點死掉。從那之後,這女孩再也不敢見舞蹈家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舞蹈家明白是他妻子的陰靈在發怒,見不得他和別的女人好。舞蹈家只好打消了再找女人的念頭,連色情服務也不敢叫。過了兩年多,舞蹈家又遇到了英拉,他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強烈地想和英拉結婚,但害怕前妻陰靈再次鬧事,可又捨不得把賓靈佛牌送走,就抱著僥倖心理,和英拉相處起來。
    英拉有時會在舞蹈家的公寓過夜,她並沒有像之前那幾個女人那麼倒霉,但生活也慢慢發生了變化。這些現象在舞蹈家看來,已經算是很輕度,所以也沒往妻子的陰靈方面想。
    聽完舞蹈家的話,我和英拉終於明白為什麼舞蹈家死活不願意去見阿贊平度,不是他不相信鬼神,正相反是他心裡有鬼,根本不敢去。
    阿贊平度對英拉說:「你所夢到那個光頭的人並不是僧侶,而是他的妻子。因為屍體已經火化,只有頭蓋骨保存下來,所以陰靈在你夢中的形象就是光頭。」
    舞蹈家心有不甘:「如果說是我妻子陰靈在搞鬼,可之前那幾個女人都很嚴重,而英拉卻幾個月了才只是肋骨被撞裂?」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23

第178章:賓靈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讓英拉把那張符紙拿出來。英拉打開錢包,將符紙遞給阿贊平度,阿贊平度接過看了看,說:「這是宋卡高僧龍婆讀的五條經符紙,看來你沒被賓靈中的女性陰靈害死。都是因為身邊有它。」英拉和舞蹈家互相看了看,都露出后怕的表情。
    我對舞蹈家說:「現在你應該很清楚了吧?這塊賓靈陰牌雖然是你妻子,但它已經控制你的生活,除非你這輩子永遠不再和女人結婚、同居,甚至都不能和任何女人上床。你能做到嗎?」
    「我不能,英拉是我的寶貝,我一定要和她結婚!」舞蹈家連忙表示。
    方剛問阿贊平度有什麼辦法,阿贊說:「我可以用寮國控靈術,將這塊賓靈中的女大靈怨氣轉化,再把它出讓給別的善信,這樣就可以了。讓它的陰靈保佑新的主人,也能為自己積累福報,早日轉胎。」
    英拉很高興。沒想到舞蹈家卻表示反對:「不行!我妻子是要永遠陪著我的,誰也不能把它帶走。」
    我們都疑惑地看著他,我問:「你是怎麼想的?又想永遠讓你妻子的陰靈陪著,又要娶英拉為妻?這不是矛盾嗎?」
    舞蹈家激動地說:「不,這不矛盾,我相信妻子能理解我,一定會同意我和英拉結婚的。」
    方剛生氣地說:「你前幾任女友都是什麼下場,你忘了嗎?是不是還想把英拉害死,那時候才後悔?」舞蹈家垂著頭不說話。方剛把賓靈佛牌抄在手裡,剛要遞給阿贊平度,舞蹈家卻突然衝上去把佛牌搶回來,緊緊捂在手裡,大叫:「你們不能拿走。誰也不許把我妻子從我身邊奪走,誰也不能!」
    「你瘋了嗎?」英拉焦急地大喊。舞蹈家兩眼通紅,像野獸似的看著我們。
    方剛和我對視一眼,又看看掛在牆上的一把電吉它。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到舞蹈家面前:「有話好好商量。你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舞蹈家後退幾步,指著我:「你這個傢伙,肯定是在打英拉的主意,看到她漂亮,想搶走是不是?」
    英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舞蹈家看著英拉,哀求道:「親愛的,你放心,我妻子生前是個很善良、很通情達理的女人,它一定會理解我們,會同意我們結婚的,你相信我!」
    就在舞蹈家和我倆說話的時候,方剛已經悄悄溜到他背後,輕輕摘下牆上的電吉它。舞蹈家很警覺。立刻發現了。剛回頭,方剛就用電吉它拍在舞蹈家的腦袋上,把他打昏在地,電吉它都裂了。英拉大叫著衝上去,方剛奪回賓靈佛牌交給阿贊平度,兩人離開公寓。
    等舞蹈家慢慢醒來,看到我和英拉,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眼神迷茫,似乎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麼。我生怕他再發瘋,就抄了一根棒球棒子在手裡。可奇怪的是,舞蹈家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昨晚他會那樣做。只覺得妻子還活著,有人要把她帶走似的。
    第二天下午,方剛給我打來電話,說那塊賓靈的女獨立靈已經被阿贊平度禁錮住,暫時存放在他處,以後可以隨時讓善信請走。請牌的費用剛好可以抵給舞蹈家施法的費用,兩不相欠。
    我很高興,這樣最好了,但方剛卻說,這筆錢還是得朝舞蹈家要,最少五萬泰銖,因為我們幫了他們的大忙。我給英拉打電話,告訴她事已辦完,她今後不用再擔心舞蹈家的妻子再鬧事。英拉特別開心,特地和舞蹈家來表哥家找我,向我道謝。舞蹈家苦著臉說:「您那位叫方剛的朋友,把我收藏十幾年的孤品電吉它都打壞了,心疼得我幾天沒睡著覺。」
    英拉瞪了他一眼:「是電吉它重要,還是命重要?」
    舞蹈家連稱還是命重要。英拉嘆了口氣:「我們下午要去精神病院,看望他之前那個撞鬼變瘋的女友,唉,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好起來。」我點了點頭,心想那女人也夠倒霉的,因為舞蹈家的極端做法,結果自己受害。
    舞蹈家從皮包里取出一個紅絨小盒,遞給我。說實話我很失望,心想這麼小的盒,裡面裝不了多少錢。但又一想,英拉他們不太可能用這樣的小盒裝錢,難道是別的什麼東西?
    等他們走後,我拆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個精緻的純金小方牌,上面刻著英文,是亞洲某個舞蹈大獎的獎牌。沉甸甸的足有五六十克,就算按重量賣掉,也值一萬多塊錢人民幣。我給方剛匯過去兩萬五千泰銖,這個小金牌我留給自己,當做牌商生涯的一個紀念。
    插一句:這兩天有讀者詢問,說請了古墓拍嬰,家裡還有小寶寶,能不能請?敬告大家,嬰兒天眼未閉,能通靈,盡量不要請陰物回家,會影響嬰兒的心智。幾百年前的陰靈怨氣極大,必須高法力師父才鎮得住古拍,但誰也不能保證沒事。請了能退就退,不能就結緣。不要聽牌商的說法。
    這幾年佛牌在中國比整容還火,很多人請上了癮,大批中國人轉行做牌商,來往於中泰兩地。有利潤就有黑幕,泰國連寺廟都能專為中國人而建,古墓拍嬰也有很多假的,慎請。就算真的,出廟價也只有一兩千泰銖而已,轉手賣幾千人民幣。
    過了幾天,我給父母打電話,說想讓表哥表嫂兩口子回瀋陽去,來我們家作客,也熱鬧熱鬧。雖然是個遠親,但父母也同意了。畢竟是親戚,表哥對我很好,這兩年多往返泰國,在表哥家連吃住帶玩,表哥從沒說過半個不字,已經把我當成親弟弟來看。
    表哥的水果加工廠生意越來越忙,為了能回國好好放鬆,他必須趕在一個月內把手上的訂單趕出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就辭別表哥,提前先回了家。我照例去了趟佛牌店,隔壁美術社的大哥告訴我,已經好幾個月都沒人來搗亂,我放心地在門上列印了一張大紙,再次招租。亞坑女號。
    店裡幾個月沒收拾,落得全是灰,在打掃裡屋的時候,我把床移出來,想掃掃床底下的地面。發現牆角有一大堆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無數個落滿灰的、用過的安全套!好傢夥,粗略一看至少有兩百多個,不用說,肯定是當初王嬌和孫喜財用的。我既生氣又無語,氣的是孫喜財素質低,到處亂扔;無語的是佛牌店交給他們倆才幾個月,就用了幾百個套套,看來兩人是每天晚上都入洞房,令人羨慕。
    我特別厭惡,正在用掃帚收拾衛生的時候,有電話響,是我爸打來的,說我媽類風濕又犯了,很痛苦,要去醫院看看。在老爸和我的陪同下,我把老媽送到城西一家私立醫院去看病。這家醫院離我家很遠,但我有個叫田菊的本家堂姐在這醫院裡當護士長,要不是有她在,我肯定不會去。
    中國的醫院永遠人滿為患,無論大小,但這家醫院卻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我記得兩年前和老媽來過一次,那時候醫院比禮堂都熱鬧,樓上樓下全是患者,這次是怎麼了?
    在堂姐的安排下,給我老媽挂號檢查拿葯,在一樓交款的時候,更發現醫院的病人簡直少得可憐,從三樓到一樓,加起來沒見過五個人,就像放假似的那麼冷清。在中國,這可是不多見的,越大的醫院生意越好,這家醫院雖然不是三甲,但至少也是二甲級別,幾十個科室,怎麼沒人來看病呢?
    抓藥的過程很麻煩,要三天後才能取。等我自己再次來到醫院,把中藥西藥全搞定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半了。我這時才發現,從進醫院到現在,從一樓到三樓跑了幾趟,居然沒看到一名女護士,只有幾名男護工,除了堂姐和女醫生之外,就只有收費口的工作人員是女人。
    醫院也到了下班的時候。正趕上堂姐今晚要在醫院值夜班,她去食堂多打了一份飯菜,伙食一般,只有炒菜花和鹹菜,我就坐在護士站屋裡,和堂姐一塊吃飯。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25

第179章:醫院婦科

堂姐邊吃邊說:「你怎麼跑到泰國去做生意了?」
    我笑著說:「我有個遠房表哥也在泰國做生意,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可能接觸佛牌這個行業。」
    護士站里還有兩名男護工,看上去最多二十齣頭,顯然是護士學校剛分配來的。吃飯的時候,我問她為什麼醫院看不到女護士。而都是男的。
    那兩名男護工抬頭看著堂姐,她沒回答我的話,我心想肯定有什麼隱情,堂姐把飯勺扔在飯盒蓋上,看來是沒什麼食慾。這時一名大概四十來歲的女護士走進護士站,對堂姐手續已經辦完,明天就不用來了。堂姐站起來,和那女護士抱了抱:「都六七年了,說走就走,整個醫院的女護士就剩我自己,我這個護士長成光桿司令啦!」
    那女護士無奈地說:「我也沒辦法,實在是頂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非活活--」她話還沒說完,堂姐舉手示意她別說了,女護士把後面的話給咽了回去,去裡屋換了衣服,出來和我們告別,離開護士站。
    堂姐表情很複雜:「她是咱醫院最後一個女護士,今天也辦完辭職手續,明天就不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堂姐站起來,讓兩名男護工認真留守,她和我出了護士站,順樓梯往上走,邊走邊說:「咱醫院半年以前食堂頓頓都有肉吃,現在可好。天天吃菜花!」我問到底是什麼原因,堂姐反問我:「你在泰國幹了一年多佛牌生意?佛牌我不太懂,只聽人說那東西有法力,你在泰國認識那種法師之類的人嗎?」
    我說:「當然認識,不然哪來的佛牌。」
    堂姐又問:「那些人會捉鬼嗎?」
    我笑了:「又不是道士。怎麼捉鬼。」
    堂姐很沮喪。我說:「中國人叫捉鬼,在東南亞叫作法事。用處是幫人驅趕陰靈、超度魂魄,道理都差不多吧。」亞坑巨圾。
    「真的啊?」堂姐眼睛放光。我說當然是真的,那些佛牌和古曼童里都有鬼魂長,這樣的才有法力和效果。堂姐有點兒激動:「等一會兒見了王院長,你得好好給他講講。」
    一聽說要見院長,我心裡打鼓,到底是什麼事?
    院長辦公室在頂樓,是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靠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臉上貼著一大塊膏藥,表情很沮喪。堂姐說:「這是我弟弟,有路子能解決咱醫院的那種事。」
    剛說完。就見王院長把手一揮:「別折騰了。找那麼多仙家和看事的,有啥用?上個月李大夫找的那個看事的,還說是他老舅呢,結果狗屁親戚也沒有,全都是在忽悠我!」
    堂姐不高興地說:「王院長,他叫田七,是我老叔的兒子,跟我同姓,你說是不是我弟弟?」
    「啊?還真是?」王院長坐直身體,「田護士長,怎麼,他真是你家親戚?」
    堂姐點了點頭,王院長又沮喪地靠在椅背上,「是也沒用,估計還是老樣子,沒什麼效果。之前託人去黑龍江和吉林找了多少仙家、看事的,還有廟裡的高僧道士,都沒解決,說到底,都他媽是被那個泰國人給害的!」
    我愣住了,女護士辭職和泰國人有什麼關係?坐在沙發上,堂姐開始給我講發生在醫院裡的事。
    這家醫院是私營的,開了有六七年,別看規模小,但因為院長管理有方,科室很全,收費也不貴,所以效益還不錯。在所有科室中,效益最好的要屬婦科,一方面是給孕婦建檔供不應求(全中國哪家醫院都是),另一方面就是做人工流產手術的收益。
    中國法律並不禁止墮胎,再加上社會越來越開放,而人們無信仰無敬畏,對生命和愛情都無所謂,很多女人把懷孕打胎當成家常便飯,甚至有女孩連打幾次十幾次胎的。而引產的也不少,有的是檢查出胎兒有問題,有的是孕婦用了抗生素,更多的是偷偷在外面照了b超發現是女嬰,孩子父親或爺奶堅決不要,於是去醫院做引產,以後再生男孩。
    國家對引產是有規定的,三個月以上必須去市保健院做手術,還要開證明,私立醫院則不允許做引產手術。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個地區總有那麼幾家私立醫院可以做這類手術,我堂姐所在的醫院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孕婦還沒辦准生證,那就更方便了,證明都不用開。
    公立醫院的收費標準都統一,而私營醫院不同,隨便定價,但私營醫院之間的競爭很激烈,王院長忍痛打廣告把墮胎的手術費降低三成,這樣就便宜得多了。再加上從大醫院挖來的兩名婦產科大夫坐鎮,再加上醫院附近有好幾所大學,現在的大學生們都開放,也不把懷孕當回事,一來二去,到這家醫院做人流手術的女性越來越多。
    不到兩年,這家醫院接治的人流和引產患者越來越多,最火的時候不得不開設夜晚手術室,三天就做了幾十例人流和引產手術,懷孕的女人把隊都排到走廊了,幾個醫生和護士白天晚上連軸轉,差點沒累吐血。
    按正常標準,醫院做人流手術的凈利潤是三成左右,也就是說,這家醫院做人流手術是不賺錢的。無利不起早,沒錢賺的買賣肯定不舒服,王院長看到本醫院的名氣已經打響,就準備提高人流手術價格,雖然這樣做會流失一大批患者,但不賺錢的生意實在做不下去。
    半年多前,王院長去泰國參加一個國際醫療學術研討會,在會上結識了一個泰國人,名字很長,他只記得最後的發音是「納瓦」。納瓦自稱是某製藥廠的老闆,在泰國和台灣都有分廠,得知王院長在瀋陽開醫院,就問他有沒有人胎盤和打下來的胎兒,他高價收購,要當製藥的原料。但只收三個月以上、引產下來的成形胎兒,還說他長年收購這些東西,行的話就派專人去瀋陽長。
    人胎盤能入葯,學名紫河車,很多人都知道,中國也有很多相關的中成藥,同仁堂的紫河丸很有名。可打下來的胎兒也收,沒人知道他用來做什麼,但納瓦老闆開出兩千元收購一副胎盤和胎兒的高價,價錢比醫院整套無痛人流手術的費用還多。
    聽到這裡,職業病立刻讓我聯想到泰國那些阿贊們最喜歡用未足月的胎兒製成小鬼供養,難道這個也是?
    堂姐繼續說:「開始院長不同意,但做生意都是為了賺錢,按規定,胎盤和中止妊娠手術流下來的胎兒必須由專人負責消毒火化。但每副胎盤和死胎能賣兩千元,這個誘惑實在太大,後來院長就同意了。」
    王院長把胳膊拄在桌上,雙手抱著頭,顯得很煩躁。堂姐繼續講經過,從那之後,醫院裡就開始把胎盤和死胎都賣給了這個泰國人納瓦。納瓦很專業,不但派出專人來到瀋陽,還提供了不少相關物品,有美國產的冷藏袋,裡面有進口製冷劑,比淘寶那種冰袋高級得多,能在30攝氏度環境下保持低溫半個月。另外還有一些用黃紙製成的簽,上面用紅字寫著彎彎曲曲的符號,也看不懂。另外還有密封性很好的方形塑料箱。
    按納瓦的囑咐,每個打下來的胎盤都要迅速放進冷藏袋中封口,死胎則一定要在剛取出母體的十分鐘內,將黃簽貼在胎兒頭頂,然後再放進冷藏袋,最後把冷藏袋在塑料方箱中碼好、扣嚴。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26

第180章:小孩

每天半夜十二點左右,都會有人開著麵包車到醫院後門等著,我堂姐親自監督兩名心腹護士共同拎著裝有冷藏袋的塑料方箱去後門,把東西交給麵包車裡的人,當場付款,錢貨兩清。至於麵包車開到什麼地方。那些東西派什麼用場,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
    此事因為見不得光,所以要嚴格保密,除了王院長和兩名副院長之外,就只有護士長我堂姐和幾名可靠的醫生與護士知道,總共不超過十個人。醫院每天要做中止妊娠手術最少十幾例,其中只有兩成是引產的,但即使這樣,每月光這一項,醫院就能增加近二十萬元的收入。婦產科從醫生到護工,每個月都能拿到獎金,年底還有福利。讓其他科室的人很眼紅。但大家都以為是婦科效益好,所以獎金才然高,內情卻無人知曉。
    本來這事是皆大歡喜的,可在半年多前,醫院裡出了件怪事。
    一名懷孕已經四個多月、因發燒而打了很多消炎針的患者做完引產手術之後,正在病房休息。她有個四歲大的女兒,和丈夫一起護理患者。病房有三張床,住滿了女患者,好在病房設計得夠大,家屬可以在病床之間用摺疊床過夜。
    有天晚上大概十點多鐘,燈已經熄了,但患者和家屬還沒睡覺,大家就躺在床上聊天。六七個人聊得很熱鬧。忽然,那個四歲的小女孩忽然指著病房門口的方向說:「爸爸,你看,有個小弟弟進來了。」
    女孩的父親下意識朝門口看去,病房門上有玻璃。借著走廊的燈光,勉強能看到病房內的情況,哪有什麼小弟弟。六個大人都以為小孩調皮亂開玩笑,也就沒理。
    過了一會兒,女孩又說:「弟弟,你到這邊來,我有棉花糖,你吃不吃?」
    女孩的父親拍了她的頭一下,告訴她別鬧。女孩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到門口,對著空氣說:「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xx。」
    病房裡另外兩個女患者中有個人膽小,說千萬別這樣鬧,我害怕。女孩的媽媽生氣了。就讓老公去把女兒拽回來。可女孩說什麼也不動。還說:「爸爸,這個小弟弟為什麼哭了?」女孩父親把眼睛瞪起來,嚴厲地讓她回去睡覺,這時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麼,自動走回媽媽的病床前,眼睛卻看著牆壁。
    那個膽小的女患者說:「你家姑娘一直都這樣神神叨叨的?」
    女孩母親連忙說從來沒有過,她丈夫走過來,問女兒在幹什麼,女孩對著牆壁認真地說:「你認識我媽媽嗎?」過了幾秒鐘,女孩又問:「那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媽媽?你也喜歡她嗎?」
    旁邊病床的兩個女患者都受不了了,女人本就膽小,在醫院夜間這種環境下就更害怕,女孩的父親忍不住打了女孩屁股一下,女孩很委屈,剛要辯解,忽然目光轉移,似乎目送著一個透明人走向門口。女孩的父親問怎麼了,女孩指著門口說那個小弟弟出去了。
    不管怎麼說,女孩的行為不再異常,大家也沒了聊天的興緻,都各自睡覺了。約莫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和母親擠在一張病床上睡覺的小女孩起來去衛生間尿尿,回來的時候站在病床前,說:「你怎麼能坐在這裡,會摔下來壓到我媽媽,快下來。」
    女孩的父親睡得淺,馬上就醒了,問什麼事,女孩指著病床的床頭,迷迷糊糊地說:「爸爸,這個小弟弟一直坐在床頭那裡看著媽媽,他會摔下來的……」女孩的爸爸心裡有些發毛,一般情況下,幾歲的孩子在沒睡醒的狀態下,不太可能開這種玩笑,他抱住女兒,打開電燈,警覺地盯著床頭,可什麼都沒有。
    就在這時,女孩沖向床頭,雙手伸出,好像在打什麼東西:「你放開,你快放開!」女孩的媽媽也被吵醒,問女兒在幹什麼,女孩說:「媽媽,媽媽,這個弟弟要掐你的脖子!」女孩媽媽很不高興,剛要罵女兒,忽然張嘴說不出話,雙手在面前亂抓,好像有人真用雙手卡住脖子一樣。
    女孩的父親大驚,連忙過去幫忙,可老婆的臉漲得通紅,舌頭也伸出來。鄰居床的兩名女患者家屬都起身過來問什麼情況,女孩媽媽似乎掙脫了,不停地咳嗽著。一名護士聽到響動,推開房門查看,這時那女孩一路跑出去,邊跑還邊說:「你為什麼要掐媽媽?你是個壞孩子,你別跑!」
    護士疑惑地問怎麼回事,女孩父母說了經過,護士哭笑不得,都說兩人神經過敏,但還是找來醫生給女孩母親檢查了氣管,懷疑是呼吸道痙攣,給開了一瓶噴劑。
    幾天後女孩媽媽出院回家,那張病床很快又住進了新患者,是個女大學生,身體瘦弱,像林黛玉似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剛在醫院檢查出有身孕,準備做無痛人流。這女大學生才二十一歲,大學四年流了七個孩子,這是第八個。按理說多次人流刮宮,再加上體質差,子宮壁應該變得很薄才對。可這個女學生的子宮壁厚卻仍然正常,醫院經常能遇到這類奇女子,醫生和護士們私下把這種女性稱為「鐵子宮」。
    無痛人流本來是不用住院的,事前吃藥,手術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休養,但這個女學生因為家在外地,平時住校,同學和老師都不知道這事,所以要保密。女學生的男友是她同班同學,也是個富二代,托關係找校長批了她十天假,稱家裡有親戚去世要回去奔喪,卻在醫院辦了住院手續,讓女友在病房休養,男孩則天天帶著好吃好喝的來探望。
    在做了手術后的第三天晚上,女學生已經睡熟,一陣涼風將她吹醒,她剛要下地去衛生間,卻看到有個小小的人影就站在距離她病床不到兩米遠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病床,從身形來看,最多也就是兩歲左右。
    女學生以為是另外兩個病床患者的孩子,就沒太在意,為圖方便也沒開燈。等她從衛生間方便完出來,看到那個小人影坐在自己的床邊,女學生睡意正濃,就走到病床邊伸手去抓小孩的胳膊,想把他弄下來。可卻抓了個空,手上什麼也沒摸到,而那個人影仍然坐在床邊。女學生感到奇怪,揉了揉眼睛,那人影發出幼稚的童聲:「為什麼扎我?好疼!」說完忽然伸出右手,女學生感到腹部似乎被一根極細的針刺中,疼得她大叫起來。
    鄰床的兩個女患者和家屬都被驚醒,一個女病人老公爬起來打開燈,女學生看到床上什麼也沒有,似乎剛才只是個幻覺。病友和家屬問她怎麼了,女學生說了情況,別人都不信,因為大家都沒聽到什麼童聲。女學生撩起病號服,竟看到肚子上有個針孔,還在往外流著鮮血。亞坑巨號。
    她嚇壞了,連忙叫護士,把剛才的事一說,護士覺得不能理解,把女學生肚子上的針眼處理好就走了。第二天早上,幾名護士在護士站聊天,說起這個事,昨晚的值班護士就說那女學生肯定是打胎打多了,心理有點兒變態,沒事玩自殘呢。正巧女學生的男友來探望,到護士站去取體溫計,聽到了這些談話,男友大怒,還和幾名護士吵了一架,把院長都給驚動了。
    女學生把情況反映給院長,說什麼也不願意再住,這醫院鬧鬼,搞得同病房的兩名患者也嚷嚷著要出院。等女學生辦了出院手續后,院長把護士叫來開會,臭訓了一通,讓以後注意醫患關係,同時強調這世上並沒有鬼,別自己嚇輝己。
    幾天後的某個深夜,二樓藥局窗口內值夜班的人正在裡屋的椅子上打盹,聽到有個稚嫩的聲音說:「叔叔,我要拿葯。」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30

第181章:鬧鬼的醫院


值班員連忙走到窗口,看到有個胖乎乎的小手伸到窗口裡,手上還有一些淡淡的淺紅色臟物,像是已經幹了的血跡。可能是小孩太矮,只能看到一隻小手掌,根本見不到人。值班員工心想這小孩的父母心也真大。居然讓這麼小的孩子自己來取葯,也不怕丟了。就說:「繳費單給我。」
    小孩仍然在說:「我要拿葯。」
    值班員工本來就沒睡醒,就有點兒不耐煩:「你沒交錢嗎?把單子給我,我才能給你葯。你家大人呢?讓你爸媽來!」
    「我要拿葯,叔叔,我眼睛疼。」聲音從窗口外傳進來。值班員工站起來朝外看,可除了那隻小手以外,什麼也看不到。他打開防盜門走出藥局,奇怪的是,藥局外面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哪來的什麼小孩?
    值班員工很不高興,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也太淘氣了。回到藥局后屋剛要繼續睡,聽到外面窗口有人按夜間鈴。他連忙回到座位,還是那隻胖乎乎的小手,還帶著哭腔說:「叔叔,我的眼睛被扎破了,可疼了,你給我葯。」
    這回值班員更生氣,猛地站起來打開氣窗的鐵鎖,探出頭去看,這一看差點沒嚇死,只有那隻帶血的小胖手搭在窗台上,掌心朝上,張著五指。下面根本就沒有身體。值班員連忙鎖上氣窗,坐回椅子里,外面仍然傳來小孩幼稚的聲音:「叔叔,快給我葯,我好疼啊!」
    值班員工心想。也許是誰搞的惡作劇,弄了一隻假手和錄音來嚇唬我。那乾脆我就配合你,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值班員真撿了一盒止痛藥放在那小手上,眼睛緊盯著。
    那隻小手緊緊抓住藥盒,慢慢縮回去,說了句:「謝謝叔叔……」就再無聲息。值班員走出藥局,什麼也沒看見,他很佩服搞惡作劇的人,動作還真快。
    凌晨兩三點鐘左右,為了省電,值班員將藥局的電燈關閉,自己坐在後屋的椅子上睡得正香,隱約聽到有個聲音哭著說:「叔叔。你騙我。那葯不管用,我還疼!」
    聲音反覆幾次,值班員慢慢睜開眼睛,黑暗中看到有個小孩的黑影就站在藥局的葯櫃旁。醫院有明文規定,收款處和藥局是禁地,非工作人員嚴禁進入,家屬也不行,要是被投訴,當事人要罰一千塊錢。他連忙坐起來,心想這要是被人看到,投訴到院長那邊就慘了。連忙說:「快出去,你怎麼進來的?」
    「我頭疼,叔叔,你還有葯嗎?」那小孩哭得很傷心。
    值班員走過去,伸手打開電燈開關,藥局里很安靜,根本沒有什麼小孩。值班員再無睡意,趕緊用冷水洗了把臉,還沒等擦乾,又聽到外面有人按夜間鈴。值班員再去看,還是那隻胖乎乎的小手,向他討葯。值班員這回有點害怕了,站在地上直哆嗦,後來去柜子上找了一種德國進口的注射用止痛劑,外加一次性注射器,遞給那隻小手。
    小手並沒有去抓,而是說:「我不會用,叔叔你幫我。」
    值班員哪裡敢,就說讓他去找護士,幼稚的聲音忽然說:「爸爸來了。」隨後小手就縮了回去。幾乎是同時,一個男人急匆匆地走過來,把繳費單拍在窗台上,值班員在給葯的同時,注意看了看患者姓名是xxx。
    男人拿了葯走後,那個胖乎乎的小手再也沒出現過。
    第二天早晨,值班員找到剛上班的一名婦科醫生,兩人關係不錯。他私下問xxx患者的情況,那醫生說xxx患者是引產婦,胎兒都五個多月了,產婦喜歡喝酒,在過節日那天因為高興,就喝了幾口紅酒,結果酒癮大開,一連喝了半瓶。次日清醒後去醫院檢查,被告知胎兒有畸變風險,建議引產。沒辦法只好來醫院給做了。引產針打在胎兒頭上,按理說有骨頭擋著,可針頭準確地打在胎兒右眼中,引下來一看,是個男嬰。
    那件事發生之後,值班員病了七八天,高燒不退,第八天之後才慢慢好起來。他把這事報告給院長,院長和幾個領導商量,決定在所有病房都裝上隱蔽攝像頭,同時增加各樓層大廳走廊的監控設備。
    從那以後,醫院從收費處,到藥局,最多的是婦產科,經常在深夜出現各種靈異現象。很多值夜班的護士都聽到看到有小孩在走廊里跑動的腳步聲,出來查看就沒有離奇的是一天深夜。有個剛做完引產的婦女內急要上廁所,可病房的衛生間又被另一名女患者占著,就在護士陪伴下去樓層的公共衛生間方便,護士在門口等著。
    不到兩分鐘,就聽到那婦女在衛生間里大吵大叫,聲音很慘,護士連忙跑進去,看到那婦女驚惶地從小間跑出來,頭髮很亂,臉上被抓得全是血痕。幾名護士和保安進來查看,每個小間都打開,根本沒人,婦產科在五樓,也不可能有人從窗戶逃出去,樓下的保安也沒見到有人跳窗。
    那婦女臉上的傷一連幾天都治不好,家屬急了,揚言要告到法院,說醫院管理不嚴。衛生間里不能安監控,又找不出原因,王院長急得火上房,這時一個副院長說醫院最近經常出各種怪事,是不是得罪了什麼東西,他認識一個看事的,可以請來查查。
    王院長從不信鬼神,但在多方壓力之下,也只好病急亂投醫,但囑咐大家保密,不然傳出去,醫院名聲就砸了。亞陣帥圾。
    那仙家是黑龍江佳木斯人,在當地很有名,能讓黃大仙上身,治好過很多癔症和邪病。此人帶著徒弟來到醫院,在深夜人少的時候開始作法,讓大仙附身。之後他從一樓跑到頂樓,再回到四樓,說這家醫院的陰氣比別處都重,尤其是四樓。婦產科手術室就在四樓,大仙指著手術室的方向,說那邊陰氣極重,不宜靠近。徒弟問有沒有解決方法,大仙搖了搖頭,說冤魂怨氣太大,他無能為力。
    這下王院長著急了,開始四處找人解決。有個醫生是吉林人,其高中同學在某道觀認了個道長做師父,那道長精通醫術,還懂驅邪,王院長就派人和醫生去了趟吉林。道長還算給面子,賜了個專治鬼邪傷人的藥方。這藥方原料稀缺,尤其是虎骨,不知道託了多少渠道才搞到一些陳年真貨,每副葯光成本就四五百塊。不管怎麼說,總算能治好那婦女臉上的傷,平息了此事。
    道長在了解經過之後,告誡他們不要再賣胎盤和死胎給那個泰國人,引產本來就是殺生的一種,再賣出去就是罪上加罪。於是王院長就下令停止再把胎盤和死胎出售給納瓦,可納瓦居然不同意,還說要是不給他供貨,就要把此事曝光出去。
    王院長傻了眼,一旦曝光,不但醫院開不下去,搞不好他還得去蹲監獄,這可是非法倒賣人體器官罪啊!無奈之下,只得繼續給納瓦供貨。醫院近期雖然效益不好,但每周還是會有兩三例引產患者,納瓦還很不滿意,說醫院故意消極合作。
    但醫院總這麼鬧鬼也不是辦法,於是又四處託人找仙家看事,都沒什麼結果。醫院內的女護士們陸續辭職,膽大肯留下的,也在幾個月內值夜班時遇到過靈異事件,經常被打傷或抓傷。要不是有那個道長提供的藥方,還真成問題。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32

第182章:死胎郵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醫院鬧鬼的傳聞很快就傳出老遠,再加上缺少護士,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少,眼看著別的醫院門庭若市。而這家醫院卻比證券公司的大廳還冷清。病人少,效益就差,全院上下別說獎金,連發工資都貼錢。食堂的伙食也一天比一天差,從農村雇的保潔和保安都嫌待遇不好,吃的太差,頻頻辭職。
    半年多過去,整個醫院只剩下我堂姐和一名資格最老的護士是女性,剩下的都是從護士學校新招來的男生,經驗不足,也沒有女性細心,效果很差。而就在前幾天,那位資深女護士也辭職了。就是我看到的那位大姐。
    經過講完,我覺得很意外,沒想到在瀋陽的醫院居然也能發生這類事件,還以為只有在東南亞國家才有。我感嘆道:「怪不得醫院人這麼少,原來是鬧這事兒呢。姐,在這段時間,你也撞到過鬼嗎?沒受什麼傷吧?」
    堂姐嘆了口氣:「我也沒倖免,每次半夜送胎兒都是我親自盯著,估計我的罪孽也大,半年已經被鬼抓傷過兩次,要不是有那道長的葯,我這臉都得毀容近半年醫院因為鬧鬼,效益不好。來做手術的人也少多了,但鬧鬼的事還是時有發生。」
    王院長問:「田老弟,你認識那麼多泰國的法師,問問看能不能解決?」
    我當場給方剛打去電話,把經過講給他聽。這老哥在我眼裡就是一台電腦。只要我把情況提供給他,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運算出原因和解決方案來。果然,方剛想了想,說:「恐怕問題不只是在打胎上,否則中國那麼多醫院,每年有上千萬人打胎,早就都被鬼給鬧死了。依我看,這件事和那個納瓦脫離不了干係,你最好想辦法先查查他再說。」亞陣帥號。
    我苦笑:「大哥,我只是個賣佛牌的,又不是偵探,怎麼查?」
    方剛哼了聲:「你以為錢那麼好賺。小生意有小做法。大生意有大做法。你這算什麼,當初我賣一個小鬼給旅美的泰國人,後來出事,我飛去美國調查事情經過,才解決了問題,賺到手幾萬美元。不要怕麻煩,你這麼年輕,又沒老婆,省那麼多力氣留給誰用?」
    我被方剛訓得無話可說,只好照辦。先把情況和王院長跟堂姐一說,他倆也覺得有道理。我心想還是先問問價錢吧,別到時候冒著當偵探的風險,還沒什麼錢賺。
    堂姐對王院長說:「院長,要是我弟弟能解決這事,你可千萬別心疼錢。之前找了那麼多仙家道士,紅包送出去不少,哪個辦成事了?」
    王院長苦著臉:「田護士長,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心疼啥錢啊?田老弟,你要是真能替我把醫院這攤爛事解決,錢的事好說。我開這家醫院,上千萬都投進去了,還差這些錢嗎?」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舒服多了,於是同意先調查一下那個收購胎盤和死胎的納瓦,再做下一步決定。王院長是個場面人,當即拍出三千塊錢給我,算是誠意金。
    有錢就有動力,某偉人曾說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而依我來看,錢才是第一生產力。有句話叫「無利不起早」,尤其在中國,願意在辦事之前就掏錢的人,才是真正有誠意的。把錢收進口袋,我跟王院長和堂姐開始研究方案。剛好今天婦產科有一例引產手術,已經給納瓦在瀋陽的接頭人打了電話,今晚十二點整照舊在醫院後門交易。醫院後門在一條衚衕的中央位置,左右各有十字路口,以前每次交易之後,那輛接貨的麵包車都會朝東面駛去,為了不引起注意,王院長把自己的車停在衚衕東面的路口對面,做好守株待兔的準備。
    當晚十一點四十左右,路上已經沒什麼人,我和堂姐早早就進了車裡等著,另外還有一名醫院的保安跟隨。十二點零五左右,一輛灰色的舊麵包車從衚衕里開出來,慢慢向北駛去。堂姐連忙說:「就是那輛車!」
    王院長親自開車,發動引擎跟上,不緊不慢地在那灰麵包車後面跟著。灰麵包車一直朝南開,堂姐問這車到底會開到什麼地方,我說:「既然是在泰國或台灣的製藥廠,那肯定要走航運,應該是去機場。瀋陽有三個機場,只有桃仙機場在南面。」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后,我們已經跟著灰麵包車開到了桃仙機場。機場一側是由高大鐵柵欄圍成的貨運區域,裡面團幾架大快遞公司租下來的飛機,入口處有管理室,還有自動升降桿,看來想進去不容易。
    那輛灰麵包車停在貨運區域入口外面,可能是在打電話聯繫,片刻之後,從區域內走出一個身穿快遞公司制服的員工,推著小推車,麵包車中有人把那個塑料方箱交給快遞公司員工,兩人交談了幾句,麵包車駛離機場。
    我和王院長、堂姐的車停在陰影里,麵包車沒看到,直接就開走了。等麵包車駛遠,那快遞公司員工還站在原地,用筆記錄著什麼,並沒有進貨運區域。收了錢就得辦事,我只好打開車門出來,硬著頭皮來到那員工面前。
    那員工看到我,表情很驚訝,我笑著和他套近乎,問他能不能把剛才麵包車交給你的貨的收貨地址給我看看。員工當然不肯,反問我是誰。我早就想好了詞,說:「我和發貨的人是同行,在另一家醫院工作。早就盯著這家醫院,想知道他的銷售渠道,如果你願意透露,我可以給你錢。」
    那員工非常警覺,試探地問我:「你知道他交給我發的是什麼貨嗎?」
    我笑了,說當然知道,是小孩。我們醫院也有這些貨,但沒有渠道往外發。如果你願意,今後這些貨都交給你們發,那家給你多少好處,我也一樣給。
    那員工一看我知道內情,眼神開始遲疑,我立刻掏出一千塊錢塞給他,那員工說:「收貨地址可以給你看,但你得保密,不然今後我就沒法再和那家合作了。」我指天發誓,那員工收下錢,掏出手機調出一條簡訊,轉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臨走的時候,那員工還問我是哪家醫院的,什麼時候開始發貨,還告訴我,之前和灰麵包車合作的價碼是,貨物論件收費,每個冷藏袋算一件,收五百塊錢。我隨便說了瀋陽一家醫院的名字,還說從下周開始就來收,到時候提前電話聯繫,那員工高興地走了。
    回到車上,我心跳得怦怦響,後背全是汗,從來沒做過這種假冒偵探的事,特別後怕當時那快遞公司員工當場翻臉,那就全搞砸了。王院長開車離開機場,我把情況跟他一說,再調出簡訊,內容是兩個指定地址,寫得很清楚:胎盤寄到台灣省基隆市某書店,胎體寄到泰國曼谷的一家超市。
    堂姐問:「那個泰國人納瓦不是說他在泰國和台灣開製藥廠的嗎,可地址怎麼是書店和超市呢?」
    林院長很為難:「這怎麼查啊,難道要我們跑去泰國查?」
    我想了想:「我問問我在泰國的朋友吧,讓他幫著調查一下。這哥們在泰國十幾年,專門和這種鬼鬼神神的事件打交道,絕對是權威人士。我在泰國的生意全靠他支持,不然根本做不下去。」林院長十分高興,連忙讓我聯繫,說路費和辛苦費一分不少。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33

第183章:排骨蠱

馬上給方剛打電話,我把情況一講,方剛說:「我最近比較忙,明天我打電話給在曼谷的朋友,讓他去辦。跑腿要花錢,有了錢才好辦事。先付三萬泰銖吧。」
    林院長連忙答應,當晚用車把我和堂姐各送回了家,第二天,林院長把六千元人民幣按我提供的賬號匯給了方剛,開始等消息。
    過了六七天,方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朋友這幾天都在暗中監視曼谷的那家超市,發現每次有快遞送到之後,半天內肯定有人開著車來到超市,片刻之後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塑料方箱,然後上車駛離。他朋友繼續跟蹤,發現那輛車是開到曼谷以西一家規模不大的冬陰功餐館的後門。有專人出來接收。
    到了醫院,我和王院長、堂姐坐下來繼續研究。這幾天的行為就跟偵探一樣,讓人既興奮又激動。王院長怎麼也想不通,那些胎盤和死嬰為什麼要拐這麼大一個彎,最後送到餐館去?我用王院長辦公桌上的電腦搜索資料,在搜索引擎中輸入曼谷那家冬陰功餐館的名字,再加上胎盤、胎兒之類的關鍵詞,可並沒有什麼相關信息。
    我忽然想起,中國的搜索引擎經常會屏蔽很多不合乎中國大陸法律的新聞,於是我下載了翻牆軟體,利用谷歌搜索引擎,用那幾個關鍵詞繼續查找。
    果然有收穫,頁面跳轉到了一個泰國美食論壇的某頁面。以我那半調子泰語,勉強能看懂頁面上的內容。這個頁面是有人發貼問什麼食物最補,人蔘、鹿茸還是何首烏?
    在大堆的回復中,有人回復說曼谷西部一家冬陰功餐館的「排骨盅」才是天下最滋補的東西,什麼也比不上。很多人回貼譏笑。這人也不多解釋,而他所提到的這個餐館,恰巧就是方剛朋友盯著的那家。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於是註冊了這個泰國論壇的賬號,發私信給那人問排骨盅有什麼特別,價格多少。
    從中午等到下午,又等到晚上,還沒回應。林院長焦急地在辦公室里來迴轉圈,堂姐從食堂打來飯菜,林院長心裡有事,一口都沒動。亞陣節亡。
    晚上十點多鐘,那人終於回復了私信,介紹得很詳細。說那「排骨盅」是用引產下來成形的胎兒。和排骨、中藥等配料用雞湯煨制而成。兩年前每盅要三萬泰銖,現在原料難弄,已經漲到了五萬,冬天是進補的季節,就更搶手了,很多從台灣、香港和廣東來的富人都慕名到這家餐館吃,但要提前預約。私信最後還說,已經給我郵箱里發了幾張照片,讓我保密,盡量別外流。
    讀完這條私信,我翻譯給王院長和堂姐聽,他倆也都傻了眼,兩人半天沒緩過神來。我再打開郵箱,把附件中的照片下載打開,一男一女穿著時尚,像啃燒雞似的啃那已經燉爛的胎兒,看得我渾身發冷,胃裡陣陣翻騰。旁邊的王院長和堂姐都看傻了眼,堂姐轉頭一陣乾嘔,差點吐出來。
    我連忙給方剛打電話說了情況,故意開了免提,好讓兩人清楚地聽到方剛的話。方剛說:「病根就出在這裡!中國打胎的醫院千千萬,沒見哪家鬧鬼,怎麼偏偏你家醫院出事?胎兒中途被打掉,本身就有怨氣,再送去餐館給人當菜吃,還不怨氣衝天!」
    「可那家餐館怎麼沒聽說出事?」我疑惑地問。
    方剛說:「在泰國,很多行業的門面里都供有招財和驅邪的東西,比如古曼童、滅魔刀、古法拍嬰等,那家餐館做這種邪門生意,肯定少不了鎮邪物。但我那朋友去餐館里假裝食客轉了幾圈,說除了一尊關公像之外,沒看到任何供奉物,估計是放在比較隱蔽的地方。」
    我想了想:「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死胎的嬰靈在餐館中都被製成補盅吃掉,有怨氣卻被鎮邪之物壓著,沖不破,於是只好發泄在醫院裡?」
    方剛嘿嘿笑著:「看來你和我合作的時間一長,也變聰明了。」
    王院長和堂姐靜靜地聽著,王院長臉都白了。我問方剛要怎麼解決才好,他說:「兩頭處理。曼谷餐館那邊要想辦法讓嬰靈衝破壓制,釋放出來,讓相關的人都倒霉,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嬰靈的怨氣;而醫院這邊也要作法事,超度那些曾經在醫院裡死去的嬰孩。」
    這還真是個麻煩事,掛斷電話后,王院長焦急地問我到底怎麼辦,我直嘬牙花,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堂姐說:「田七,你做這個佛牌生意,要經常去泰國嗎?」
    我說是,一年總要回去幾趟,順便當旅遊度假了。王院長連忙握住我的手:「田老弟,好人做到底,既然你經常去泰國,又有這麼厲害的朋友,那你就幫幫大哥,還是那句話,錢的事好說,一切費用我全包,事成了還有重謝,求你了兄弟!」
    看到王院長這麼說,我也不好再推辭,堂姐說:「田七,你就辛苦一趟吧,你在那邊人頭熟,還有這個厲害的方先生幫你,總比我們這些人強啊。」我點點頭同意了,當下三人商量好,我明天就訂機票,動身去曼谷。
    堂姐和我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堂姐說讓我路上小心,可別再遇到什麼危險。我和這個堂姐雖然同姓,但從小住得遠,長大后也極少見面,並不太熟。要不是我被鬼打傷和醫院鬧鬼事件,估計這輩子都說不上一百句話。
    下到四樓的時候,剛要拐彎繼續下樓,借著走廊昏暗的指示燈,我看到有個小孩背對著我,看身形也就三四歲,什麼衣服也沒穿,靜靜地站在那裡。我心中一動,汀腳步,堂姐問我怎麼了,我說:「你看到那邊站著一個小孩嗎?」
    「沒有啊,什麼小孩?」堂姐疑惑地反問。我擺了擺手,示意趕緊下樓,這時那小孩慢慢轉回頭看著我,表情特別悲傷,從右眼中流下一縷鮮血。我嚇得汗毛都立起來了,連忙拽著堂姐快速下樓,到三樓的時候,兩名住院的女患者可能是睡不著,還在丈夫的陪伴下在走廊里散步聊天。我抬頭向上看,並沒有什麼東西跟下來,這才長吁了口氣。
    下到二樓,堂姐問我怎麼了,我說剛才可能看到嬰靈了,堂姐嚇得臉發白,緊緊挽著我的胳膊。
    兩天後我飛去泰國,出曼谷機場已經是傍晚,我先打電話給方剛,說想讓他來曼谷和我一塊去那家餐館,我自己有點兒心虛,也不知道如何入手。方剛說:「我又不是三陪女,說叫就叫出來,你準備給我多少錢辛苦費?」
    我說你不要掉在錢眼裡,張嘴閉嘴就是錢。方剛嘿嘿笑了:「有我的指導,你才能賺到更多的錢,這個賬應該會算吧?」
    這話也有道理,但總是讓我不舒服,我問他收多少錢,方剛想了想:「看在一年多合作的交情上,給你打個折吧,每小時一千泰銖,真便宜!」
    「什麼?」我當時就跳起來了,「還按小時收費?大哥,你真成三陪女了?這麼貴。」
    方剛很不高興:「你知道多少人手裡捧著鈔票求我幫他們辦事,我都不願意去嗎?你小子真不識時務!」
    我嘬著牙花,勉強賠著笑同意了。在機場里的咖啡廳等方剛,當他開著那輛舊皮卡和我會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我們直接驅車前往那家xxx冬陰功餐廳。在車上,方剛囑咐我:「到時候以我為主,你看我眼色說話行事,不要冒冒失失地亂講,不然壞了事,你自己負責,錢還要照出。」我連忙答應。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34

第184章:曼谷餐廳


從曼谷往西約莫十幾公里,就到了這家餐廳的所在地。華燈初上,這條街的餐廳都裝飾得很漂亮。這家xxx冬陰功餐廳居然是在整條街的小巷裡,很不顯眼。我和方剛走到餐廳門口,里里就有服務生為我們開門,雙手合十。口稱「薩瓦迪卡」。
    進了餐廳,我倆走得很慢,不是為了顯示身份,而是從進去就得仔細觀察,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和警察辦案一個道理。餐廳是按傳統曼谷王朝的風格裝修的,光線柔和,看起來很舒服。餐廳不大,正前方供著一尊關公石像,差不多和真人一般高,雕工精細。在泰國經常能看到關公像,連曼谷的大皇宮裡都有,只是版本各有不同。像餐廳這尊還算能看出來,至少有五綹長長髯和大刀,而很多地方,比如機場里的關公像,絕對讓你認不出來這是關老爺,倒更像魔家四天王。
    可能是看到方剛氣度不凡,再加上我倆的譜比較大,男服務生剛要過來招呼,餐廳經理卻擺了擺手,直接走過來,賠著笑問我們想吃什麼。我和方剛挑了個位置坐下,看了看菜譜,都是些傳統菜。我剛要問話,方剛打斷我,要了幾個常規菜。
    等餐廳經理走後,我低聲問他為什麼不直接問,方剛說:「你就是沒經驗。這種事不可能人人來問都照實回答,肯定只有老顧客才可以,先吃飯,慢慢想辦法。」我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腦子,確實比我強那麼一點點。
    不多時菜上來了,味道尚可,在泰國的餐廳里只能說是中等水平。正吃著,看到那位餐廳經理和一個中年男人從包間里談笑而出,那男人大腹便便,戴著金絲邊眼鏡,梳著油頭,旁邊有個穿女性職業裝的漂亮女人拿著皮包,像是某老闆和女秘書。男人對餐廳經理說:「嗯。這次的味道很好。下次記得第一個通知我!」
    年輕女人用泰語翻譯給餐廳經理,經理點頭賠笑:「放心吧蔣老闆,只是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從台灣飛過來。」
    那蔣老闆認真地說:「那有什麼?只要能吃上,飛去美國我也願意!你不知道,這東西真的是很補,以我的年紀,每天都能來上那麼一次,不相信你問我的秘書!」蔣老闆伸手在身邊那漂亮女人豐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女人咬著嘴唇,嬌嗔地笑著躲開,蔣老闆湊到餐廳經理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餐廳經理吃驚地張大了嘴,對蔣老闆豎起大拇指:「好、好厲害啊!」蔣老闆哈哈大笑∵到大廳的時候,方剛站起來,朝三人走過去,我心裡吃驚,方剛這是要用什麼招數?直接問還是什麼,我實在猜不出。
    那蔣老闆看到方剛走過來,先是一愣,隨後迎上去伸出手:「方先生,怎麼是你呀?」兩人熱情握手。
    我完全看傻了,沒想到兩人居然認識。方剛和蔣老闆寒暄著,餐廳經理也跟著談笑風生,等蔣老闆和秘書走後,方剛回桌坐下,說:「這個蔣老闆是台灣人,做橡膠生意的,很有錢。兩年前來曼谷旅遊的時候,經人介紹從我這裡請過燕通符管,想增強性功能。」
    這時又有服務生上菜,餐廳經理走過來,笑著問:「方先生,沒想到您跟蔣老闆還是老熟人。對了,這些菜還合胃口嗎?」
    「還可以吧,」方剛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對了,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秋天快到了,想好好補補。像什麼雞湯、肉湯、人蔘湯之類的就算了,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我沒吃過,我想要特別的。」亞陣畝扛。
    餐廳經理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進補的東西也就那麼幾種,效果最好的還是雞湯,讓您失望了。」
    方剛把臉一沉:「你這人不誠實。」
    餐廳經理連忙說:「方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請相信我!」
    方剛冷笑:「那個蔣老闆,剛才看起來很滿意,是吃了什麼菜?」
    餐廳經理笑了:「哦,蔣老闆吃的是排骨盅,也很補的,您也可以點一道嘗嘗。」
    方剛哼幾聲:「你少蒙我,什麼排骨那麼補,能讓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傢伙天天當新郎、夜夜入洞房?以前蔣老闆就和我說過,說你們店有特殊的東西,難道非得讓我給老蔣打電話你才肯承認嗎?」
    餐廳經理面露難色,想了想,四下看看,說:「方先生,請到包間坐吧,這裡人多。」我和方剛連忙起身,跟在經理後面進了小包間▲下后,經理說:「蔣老闆和您說,本店有特殊的東西?」
    方剛用手比劃著嬰兒的形狀:「是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說得很清楚啦,就是那種小傢伙,還沒生出來的……」
    餐廳經理臉上變色,無奈地說:「看來您都知道了,本店特製的排骨盅,只供應內部的vip貴賓,不過既然方先生都知道,也和蔣老闆熟悉,那也不瞞您了。不光東南亞,港台的客人也都來我們餐廳吃排骨盅,但原料畢竟有限,像泰國每年地下引產的胎兒也只有幾千例,大多數都被送去寺廟超度了,目前原料都是從別國的幾家私立醫院送貨,以前還不少,最近這半年越來越少,也不知道為什麼。天氣入秋,已經預約到二十幾號了。您能不能等幾天?我保證,一個月內,肯定有貨!」
    方剛點了點頭,在餐廳經理低頭翻小本的時候,他朝我悄悄使了個眼色,又看看我胸前,示意我出去。我一時沒明白,就稱去衛生間,出了包間。在衛生間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胸前掛著的五毒油項鏈,這下才明白了方剛的意思。我把項鏈摘下來放在手心,假裝邊打手機邊在餐廳里溜達,觀察著五毒油的變化。
    當我在大廳里經過某處的時候,油有了變化,漸漸變深。這是大廳正前方,供著古曼童,我來到古曼童近前,油已經變成黑灰,我心想看來就是它了,但也沒像方剛說的很隱蔽,就擺在明面上嘛。
    仔細觀察這尊古曼童,從形制來看,就是正廟出來的天童古曼,並沒有陰料,我很奇怪,這東西能鎮住眾多有怨氣的嬰靈?我想用手機給古曼童拍兩張照片,但旁邊站著一名男服務生,眼睛有意無意地一直盯著我。沒辦法,我正準備把項鏈戴上回到包間,忽然發現項鏈中的五毒油瞬間變得更黑,隨著我腳步的前進,又恢復為淺色。我很奇怪,連忙汀腳步,又後退幾步,油成了黑色,而我此時正好站在那尊關公石像前。
    難道這個關公像有什麼貓膩?我上下打量,用手摸摸,石像表面冰涼,但似乎並不堅硬,用手輕敲,感覺裡面不是實的。雕像有大概一米半高,在觀察過程中,我忽然發現雕像脖子處有一道明顯的、橫直的裂縫,好像頭部能取下來。旁邊那名服務生臉上明顯帶了幾分警戒之色,我只好不再多看,以免打草驚蛇。
    這時,方剛和餐廳經理走出來,我連忙把手機放在耳邊,邊走邊假裝打電話,方剛示意我去結賬。付了錢之後出餐廳,已經快午夜十二點,在車上我把情況一說,方剛說:「看來古怪就在那尊關公像上,這餐廳24小時營業,想偷偷調查很難。我打電話問問朋友,看有沒有人知道內情。」他又看了看手錶,說:「我從芭堤雅出發到現在,總共是三小時二十分鐘,算四個小時,給我四千泰銖。」      


henrylui 發表於 15-11-2016 22:35

第185章:關公像

我極不情願地掏出四張千元鈔票,拍在車擋風玻璃前。方剛生怕丟了似的,費力地伸出右手把錢抄起來,收進口袋。這時方剛電話響了,原來是昨晚他聯繫朋友的回復。這傢伙還真打聽到了內情,那家xxx冬陰功餐廳的老闆曾經從一位叫阿贊來西的黑衣師父手中請過辟邪驅靈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因為訂製供奉物的餐廳老闆特別要求保密,此事還是阿贊來西的徒弟透露的。
    這下我和方剛都能肯定,那個神秘的辟邪之物就是鎮住嬰靈怨氣的東西,而且就藏在關公像內部,目前要考慮的問題,就是怎麼找機會把那個辟邪之物弄出來。
    我和方剛研究了半天,最後想出一個比較好的方案,為了能順利實施、一次解決,方剛還花兩千泰銖雇了個幫手。
    那天午夜十二點多,我和方剛再加上那個幫手,開著車來到餐廳門口。說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但餐廳里已經沒什麼人,透過玻璃窗看進去。只有一桌年輕男女在邊吃邊聊,旁邊站著的男服務生雖然不至於像國內夜班服務員那樣困意十足,但看起來也是百無聊賴。
    方剛找的幫手是個賭徒,從芭堤雅叫過來的,估計是個窮鬼,不然也不會兩千泰銖就買通了。方剛先讓那賭徒進去,特意挑個包間先坐下,隨便叫份炒飯,我和方剛則在十分鐘之後再進入,在大廳里點了一份冬陰功湯慢慢喝。
    等那桌年輕男女結賬走人之後,方剛給那賭徒發手機簡訊,不到兩分鐘,就聽包間里傳出拍桌子罵人的聲音。有服務生過去查看。但大廳里的服務生仍然堅守崗位,不得不佩服餐廳的管理之規範。
    還沒等我在心裡佩服完,包間里的吵鬧聲更大,還有掀桌子和摔東西的聲音,兩三人男人同時吵鬧。亂成一團。大廳里的服務生不停地探頭看著出聲的方向,最後還是忍不住快步走進包間。我和方剛立刻站起來,方剛守在大廳和包間之間的走廊,我連忙跑到關公像面前,雙手抱住石像的頭部,用力向上拔。拔了幾下,忽的一聲,石像的腦袋終於分離開,我單手抱著沉重的石像頭,還好中間是空心,材質應該是銅合金外刷石灰粉的工藝。
    從雕像脖子處朝內部看,裡面放著一個長橢圓形的白色鐵盒。我沒時間仔細看,伸手把鐵盒平著拿出來。放在地上。再將雕像的頭部安裝回去。方剛用手指了指門外,我連忙抱著鐵盒跑出餐廳,用最快速度放進車裡,再溜回來。
    方剛早已坐回原位,我剛坐在椅子上,兩名服務生和廚師就架著那名賭徒出來,連推帶搡地把賭徒趕出餐廳。在門外,廚師飛起一腳把賭徒踹倒,手指著他罵罵咧咧,賭徒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等他們返回餐廳,我故意問服務生怎麼了,那廚師氣憤地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窮鬼,吃炒飯硬說吃出蟲子,要我們賠錢!」我和方剛心裡暗笑,為避免引起懷疑,過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們才結賬走人。
    回到酒店客房,我把五毒油項鏈放在鐵盒上,顏色漆黑。方剛慢慢打開盒蓋,裡面鋪著一層干硬的泥土,上面嵌著幾樣東西:一根金屬針頭、兩顆完整狗牙、半塊黑布、一顆爆竹,盒蓋內側用鐵燈將一小塊灰白色類似頭蓋骨的東西固定在蓋上,上面還用紅色液體畫著符咒經文圖案。
    「這是什麼玩意?」我實在看不懂。
    方剛仔細研究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他也沒看明白。
    這讓我很驚訝,方剛做了十幾年佛牌生意,可謂見多識廣,他沒見過的佛牌陰物可是稀罕品。為了刺激我,我特意說:「既然你都不懂,那我拍照片發給老謝吧,萬一他知道呢!」亞陣畝血。
    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方剛用手指著我:「你小子不要狗眼看人低!誰不好問,非得去問那個矮胖子?」
    我樂了:「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敏感?你不是有阿贊來西徒弟的電話嗎?發給他就知道了。」方剛說當然不行,那樣很容易就會傳出去是我們搞的鬼,我一想也是,還是方剛想的周全。
    方剛把東西拍了照,用彩信發給一位專做陰牌的阿贊師父,對方的回復居然也是不知道。連發給六位師父,都是同樣的結果。
    我很煩躁,在地上走來走去,這時,方剛手機簡訊響了,一看,是第四位黑衣阿贊回的,稱已經猜出那東西是的歷來,簡訊內容是:「高棉降頭術四物法器,嬰兒最害怕的四種東西,打針、凶獸、黑暗和巨響。鐵盒是醫院放置物品用的,用棺材釘將未出世胎兒的頭蓋骨釘住,用來鎮靈,上面的紅色經文是柬埔寨古語驅邪符。」
    我和方剛對視一眼,不由得都笑了。方剛發簡訊問如何解除,對方回復說此法器只在一定範圍內有效,遠離后深埋或焚燒都能破解。
    這就好辦多了,為免除後患,我和方剛驅車連夜找了個地方,把鐵盒裡的東西澆上醫用酒精,點火焚燒。
    正在燒的時候,忽然我看到路口對面的陰影中站著十幾個小孩,有高有矮,都靜靜地看著我們。我大驚,左右一看,兩側的路邊也站著很多,借著路燈,看到這些小孩面無表情,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就像冰櫃里存放的屍體。我驚得不敢動,方剛問我怎麼了,我也沒敢回答。
    方剛把燒得黑糊糊的盒子丟進垃圾箱之後,那些小孩的身影漸漸消失,而我的頭疼得就像要裂開似的。
    「這就算行了吧?」我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垃圾箱,雙手大拇指用力按住太陽穴。
    方剛說:「嗯,剩下的就是看結果,先別急著回去,就在曼谷住上幾天,以方便觀察。」我點頭附和。
    在曼谷住的這幾天,我和方剛每天都開車到這家冬陰功餐廳吃晚飯,餐廳經理以為我們還不死心,就是在等那排骨盅,也不怎麼過來招呼了。
    第四天晚上,我和方剛邊吃邊胡扯,他正在給我傳授如何看穿女人說謊的時候,忽然包間里一陣騷亂,隱約還有痛苦的悶叫。不多時,幾名服務生扶著一個中年胖男人出來,嘴大張著,露出半截筷子。胖男人不停地發出痛苦的低悶呻吟,鮮血從嘴裡流出,由包間一路滴到門口,大廳吃飯的客人全嚇傻了。
    次日我和方剛再去吃飯,向服務生打聽,服務生低聲說:「昨晚包間里那位客人正在吃排骨盅,不知怎麼的,忽然發瘋似的大喊大叫,還把筷子用力插進喉嚨里,猜測可能以前就有精神病,昨晚恰好發作。」
    我和方剛互相看看,沒說什麼。又過了三天,這天晚上我和方剛照例來到餐廳吃飯,大概十點多鐘的時候,我起身去衛生間小便,正在尿的時候,有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走進來,用香港話邊交談邊笑著,分別走進兩個小間。我剛尿完,還沒把皮帶扣好,忽然衛生間里的燈閃了兩下,最後徹底滅了,四下一片漆黑。
    怎麼停電了?我連忙把皮帶扣好,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剛要出去,忽然聽到那胖男人進入的小間里傳出驚惶叫聲,緊接著就是咣咣一陣猛響,雜亂無章,就像有幾條大狼狗在裡面共同瘋咬一個人似的。小間里有人用廣東話大叫:「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快點放開--啊,啊!」那人發出殺豬似的慘叫,小間的木板門被撞得直晃,我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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