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04
第100章︰紅眼拍嬰
方剛顯然對我一條佛牌能賺三萬多泰銖很嫉妒,當晚在海鮮大酒樓狠狠宰了我一頓,又去ktv找了四個美女玩到天亮。說實話,因為泰國人妖太出名了,以至于我在泰國一看到漂亮姑娘,就懷疑是不是男人做過手術變的,和她們親熱的時候也十分別扭,更不敢發生關系了。倒是方剛很瀟灑,竟找了三個泰妹晚上過夜,我真不知道他這一晚到底是想和那三個妹子干那種事,還是聊天講笑話,能對付得了嗎
次日結賬,總共花了我一萬多泰銖,我心疼得要死,但想到今後有可能還會再和方剛合作,心里才舒服一些。
為方便與顧客聯系,我又辦了一張泰國本地的手機卡,再把這張卡和我之前的沈陽手機卡一起開通國際直撥功能,雖然貴了些,但為了賺到更多的錢,也就忍了,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嘛我先把號碼告訴給家人、同學和朋友,再發給沈陽的同學小呂和明哥,告訴他們如果我身在泰國的話,有重要事情打這個號。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已經是十一點鐘,我剛睡著,明哥就給我打來電話,語氣很焦急︰“田七,壞了,我今天打麻將贏的錢花不出去,怎麼辦”
我很奇怪︰“錢還有花不出去的”
明哥說︰“你不知道,我最近不是手氣好嗎,總贏錢,有兩個朋友不服氣,就拉著我去撫順郊區一個朋友的農家院打麻將。打了一天,這幫人互相串通,我都看出來了,但還是被我給贏了。可現在已經是十一點,這地方特別偏僻,開車到市區也得一個小時,來不及了,咋辦啊”
他這麼一說,我也感到很為難︰“要不你們換個樣,打打撲克、推個牌九啥的,盡量把錢再輸給他們呢”
明哥差點兒哭出來︰“沒用,連猜拳都試過了,結果我又多贏了兩千多這附近有兩家小飯館,我把那兩家飯店所有的飯菜全都包了,足足做了十六桌菜,可手里還剩三千多,怎麼辦”
我表示也沒辦法,只好勸他盡快開車回到市區有商場超市的地方,盡量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把錢消費出去。明哥問︰“你這個東西真有那麼邪門嗎我要是不花光這個錢,能有啥後果”
我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但規矩已經告訴給你,不管出現什麼不良後果,你都別怪我。我勸你馬上開車出發,別再耽誤時間”明哥無奈,只好掛斷電話。
這麼一折騰,我還真睡不著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忍不住給明哥打電話,問錢花沒花掉。明哥說︰“還行,半路看到路邊有個小賣店,都關門了,我砸了半天門,老板娘以為我要打劫,嚇得差點沒昏過去。我說讓他用最快速度清點出兩千塊錢的商品,總算是把這關給熬過去了。”
明哥的話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我也終于把心放回肚子里,不管怎麼說,這關是挺過去了。明哥嘆著氣︰“我說田七呀,我這輩子頭一次因為花錢而費這麼大勁,以後我再也不去郊區打麻將了,只在市里,他們愛玩不玩”
我表示贊同,後半夜的覺也睡安穩了。
過了七八天,明哥忽然又打來電話,緊張地問我︰“幾天前,有一天晚上我心慌睡不著覺,迷迷糊糊看到一個全身發黑、眼楮是紅燈的人站在我床前,對我說了好幾句你不守規矩,你得還債的話,這到底是咋回事”
我心里發毛,眼楮是紅燈的人,那不就是紅眼拍嬰的法相嗎但也只好安慰他︰“沒事,只要你保證沒破壞過規矩,可能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明哥語氣有點支支唔唔的,我追問到底有沒有壞過規矩,他說沒有,還說最近都不怎麼打麻將了,一直在努力忙生意。說實話,我隱隱覺得有點兒奇怪,明哥怎麼會做種夢但除了擔心,我也沒別的力可使。
大概一周後,我正和表哥在外面吃飯,電話響了,看屏幕又是明哥,我心想他這人事可真多,真是錢難賺、屎難吃,這七千塊錢賺得不容易。剛一接通,話筒那邊就傳來明哥的大叫︰“你他媽的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的命”
我被罵得愣了,連忙問什麼意思。明哥大吼︰“啥意思,你說啥意思我兒子沒了,被你給害死啦”
這話讓我更糊涂︰“你兒子怎麼能被我給害死明哥,你喝多了吧”
明哥大罵︰“我喝多個屁,你他媽的快給我回沈陽,我要把你活剝皮”我不想再和酒鬼多廢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明哥又打了幾十次,我干脆關機。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把手機打開,發現里面進了一條短信,是明哥發來的︰“我完了,我破壞了規矩。”
我暗想不好,就回了電話給明哥,這回他不再罵我,而是痛哭不止︰“是我壞了規矩,我把兒子給害啦”
在我的追問下,明哥終于吐出實情,之前是他說了一句謊話。
原來那天晚上,他驅車從撫順郊區趕往市內,半路確實遇到了小賣店,明哥把贏的錢全都拍在桌上,總共有兩千三百多塊錢。說來也巧,老板娘東湊西湊,全店所有商品加在一起才值兩千兩百多,還差一百塊錢的東西。明哥急了,老板娘搜遍全店,再也找不出一根火柴能賣,明哥無奈,把商品裝上車繼續趕路。時間已經到了午夜十二點鐘,明哥沒能趕到市區,他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在路邊把那一百塊錢用打火機給燒了。
回到家以後,明哥心里一直打鼓,為了安慰自己,明哥只好抱著僥幸心理,心想那個破規矩只說錢不能送人,也不能丟,但沒說不能燒吧。
過了幾天,他就開始做那個紅眼人站在床前的噩夢,一連做了三天,第四天以後就不做了,明哥也漸漸把這件事忘在腦後。第七天下午,他兒子小虎打電話給明哥,讓他接自己放學回家。明哥疼兒子,本來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但那天也奇怪,明哥剛好做了一手封頂牌型,就差自摸,要是能糊的話,這把牌可贏一萬多塊。他實在不想走,就告訴兒子跟同學一起回家吧,注意安全就行,小虎沒辦法,只得照辦。
和兩名同學走在路上的時候,小虎忽然指著路面︰“你們看,地上有一百塊錢”一陣風吹來,小虎奔向馬路中央,好像是去撿什麼東西,結果被一輛飛馳而過的中巴車撞個正著,當時就不行了。
明哥在醫院只看到了兒子冰冷的尸體,他差點沒昏過去,抱著兒子大哭大嚎。事後交警調查,那兩名同學說,當時都沒看到地上有什麼錢,又調查了周邊的行人,結果都是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百元鈔票。
小虎是明哥唯一的兒子,因為明哥好賭,他老婆就和他離婚了,為再嫁方便,她就和明哥協商,把小虎歸了父親。
在電話里,明哥哭著說︰“我這人是不務正業,但對小虎可是花費了全部心血我自己沒啥文化,怕他學習不行,特地請了家教天天給他檢查作業,你說我容易嗎,怎麼就死了呢你是沒看到,撞的那個慘啊,半個腦袋都、都沒啦”
這問題我回答不了,是巧合,還是破壞了規矩,遭到鬼神的報應我也不知道。但那也太巧了,明哥少花了一百塊錢,他兒子小虎就被那神秘的、看不見的一百塊錢鈔票給害死,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07
第101章︰高姐
從那以後,明哥像個精神病似的,天天給我打電話哭訴,我只好把這個新買的泰國號碼成天關機,讓他暫時找不到我。我給方剛打電話說了這個事,說明哥真是倒霉,結果害死了親兒子,真是好慘。
方剛冷笑︰“這也叫慘恐怕慘的還在後面陰靈不是那麼好惹,也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啦”我大驚,問難道還會繼續讓明哥甚至他家人倒霉方剛只是冷笑︰“鬼要做什麼事,誰也猜不出來,你走著瞧吧。”
我哪里敢走著瞧只想離這個明哥越遠越好。那段時間,我也經常做噩夢,夢見一個被撞得渾身是血的小男孩,邊朝我走來邊哭,腦袋只剩下半個,紅白混合的液體還在慢慢往外流。我從夢中驚醒,臉上全是冷汗。平時我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極少做夢,我很害怕,又給方剛打去電話,問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能讓明哥或他的家人平安無事。畢竟是我的初中同學,怎麼也得幫幫他。
方剛在電話里哼了幾聲︰“我給你兩個忠告,第一,只要有錢賺,就別和客戶過不去,哪怕你非常討厭他;第二,做這行千萬別善後,否則早晚後悔。听懂了嗎”
我苦笑著回答︰“好好,多謝方先生指點。”
方剛又說︰“每個忠告值五千泰銖,下次見面的時候,別忘了給我,我不是開玩笑。”我急了,說你這是訛人吧,什麼狗屁忠告就值一萬泰銖
方剛嘿嘿發笑︰“以後你就知道了。人都是貪婪的動物,他們自己造成的惡果,就讓他們自己嘗去,管那些事做什麼吃飽了撐的沒做干,不如多聯系幾個客戶才是正經我看你今後就專門做這行算了,跟我合作,保你吃香喝辣。”我被方剛訓得無話可說,也就打消了幫明哥的念頭。
明哥的事,讓我很長時間內都無法安眠。我經常在想,明哥的錯在于好賭和貪婪,可為什麼非要把報應落在他兒子身上,小孩可是無辜的啊。難道鬼神的意思是用失去兒子的痛苦來懲罰明哥不是有那麼句話嗎,有些時候,真正痛苦的不是死者,往往是那些仍然活著的人。而我賣給明哥陰牌,是否也算是幫凶呢
半個多月後,我終于不再做那種噩夢,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時間一長,我漸漸也就把明哥的事給忘了。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覺,我經常會想方剛的那個提議,心想做佛牌這行也不錯,利潤高,趁著有機會不多賺點錢,拿什麼娶老婆于是我動了心,開始在網絡上四處發廣告。幸好之前買的那個泰國電話卡沒多久,為了躲明哥,我只好又買了一張,兩個電話號碼同時發布出去,方便客戶咨詢。但同時我也給自己訂下規矩︰不再賣陰物給親朋好友。
從那之後,我正式踏上賣佛牌的這條路。萬沒料到的是,這也是我得罪鬼的開端,只是當時我不知道而已,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幾天後,我正和表哥在沙美島游玩,接到一個從沈陽打來的手機號碼,機主是個中年女人,自稱姓高。她說話的嗓門和她的姓氏一樣,都很高,語氣也比較沖,上來就問︰“你是田七吧,呂麗讓我給你打電話,老公總想跟我離婚,听說泰國佛牌管用,你那有沒有這方面的貨多少錢”
我沒听懂︰“呂麗是誰”
高姐說︰“呂麗你不認識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半個多月前你賣給她妹妹呂雯一條佛牌,花了兩千五百塊,呂雯不是你初中同學嗎”
我恍然大悟,笑著說︰“我哪知道她姐姐叫呂麗。”
高姐不滿意地說︰“你能有幾個姓呂的客戶真夠笨的,到底有沒有貨”
我心里很不爽,心想這人脾氣真臭,就說︰“貨肯定是有,你是要夫妻和睦、回心轉意、防小三、防變心”
我還沒說完,高姐就打斷我︰“對對對,就是要這類的東西,你有嗎,到底多少錢”看來她還是個急脾氣,我就問︰“你能接受什麼價位的。一分錢一分貨,便宜的是正牌,效果慢,還要配合顧客自己的行為;陰牌比較貴,但效果也來得快,只是會有些規矩和禁忌,必須得遵守,不然出了亂子我不負責。”
高姐連忙問︰“肯定要效果快的啊,慢的誰要這不是廢話嗎,你這人做生意可真有意思”我被她訓得都想把電話掛斷了,但想起方剛對我說的那條價值五萬泰銖的忠告,就強忍住沒按鍵。高姐問我能不能面談,正好下周我要回沈陽給爺爺上墳,就和她約好到時候踫面。
同學聚會還是很有效果的,在呂雯的感召下,好幾名同學紛紛聯系我,要我再回沈陽的時候給他們各帶一條正牌回來。于是我跑去芭堤雅找方剛,這家伙保險櫃里放著幾十條正牌,我隨便挑了幾條,一手錢一手貨。交易完成後,方剛坐在沙發中,我看到在茶幾上擺了幾條佛牌和幾尊古曼童,方剛右手戴著一個嵌有紅色寶石的戒指,他左手把寶石旋開,原來寶石頂蓋是活的,能擰。他將寶石戒指湊近佛牌和古曼童,每件東西都湊一下,似乎在用戒指做某種檢測。
“這是在干什麼”我忍不住問。
方剛說︰“看有沒有陰靈。”
我很驚訝︰“這也能測出來嗎”
方剛哼了聲︰“鄉下人進城,什麼都沒見過。這叫五毒油,當然能測陰靈,不然這麼多年我靠什麼吃飯”
我連忙坐過去仔細看,方剛看了我幾眼,沒理我,繼續進行檢測。我看到戒指中的寶石原來是空心的,里面裝有一些白色透明液體。同時我驚奇地發現,在接近某條佛牌的時候,寶石中的液體居然從透明變為淺灰。在接近一尊古曼童時,液體更是從透明變成了黑色。
我驚呼︰“這是怎麼回事好神奇啊”
方剛被我的呼聲嚇了一跳,差點把戒指給扔了,他連忙旋上寶石蓋,生氣地說︰“喊什麼喊”我連連道歉,追問這東西是怎麼來的,什麼原理。
方剛白了我一眼︰“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一再央求,他才說了。原來這是以黃顏色的母蜈蚣、母腹蛇、母蟾蜍、母蜘蛛和母蠍子**各一只,與入靈的賓靈陰牌共同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直到曬出油為止,底部再用細網和容器把油收納在一起,由阿贊師父制成特殊的油,叫五毒油。
這種油平時是無色的透明液體,但對陰靈特別敏感,只要附近有陰靈鬼魂,它就會變色,靠得越近,顏色就越深。
听完方剛的講解,我佩服得不行不行的,連忙哀求他借給我用幾天。方剛冷笑︰“你既不是我親戚,我也不欠你人情,為什麼要借給你這可是我的吃飯家伙,弄丟了怎麼辦”
我用人格保證不會弄丟,方剛卻說我根本就沒有那東西。後來被我磨得煩了,他就從櫃子里翻出一個像小指甲蓋那麼大的透明玻璃球,頂端有能旋轉的圓蓋,與一個小玻璃環相連,球體中央是空的。他把戒指里的五毒油倒出一點點,將玻璃球灌滿後再把圓蓋緊緊擰死,最後用純銀項鏈和玻璃球頂的圓環連在一起。
方剛把項鏈在我面前拎著甩來甩去︰“這東西送給你,比我的戒指還要方便,連蓋子都不用擰開,直接就能看到變色,怎麼樣最少五千泰銖,不要跟我還價,否則不賣”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09
第102章︰強效“馬食能”
我說︰“方先生,你真是掉到錢眼里了,就不能不提錢嗎”
方剛哼了聲︰“做生意不提錢,那提什麼別說你,就算是我親爹,最多也就是打個九折”
我徹底服了,其實也知道這五毒油配制不易,于是也沒多說,數了五張千元鈔票給他,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其實我覺得這價太值了,這東西對我來說簡直就是萬金油和尚方寶劍,有了它,什麼阿贊古巴都不用,自己就能知道哪里有邪靈,距離可以精確到厘米,比警犬和雷達都管用。
方剛數著鈔票,又伸出手來,我問︰“不是說好了五千泰銖嗎”
“你忘了上次我給你的兩個忠告,每個也是五千泰銖。”方剛嘿嘿笑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真沒開玩笑。
七八天後我回到沈陽,辦完正事,在一家殺豬菜館和高姐見了面。這個高姐看上去大約四十出頭,長得人高馬大,體格比我還壯,辦事風風火火,說話大大咧咧,嗓門也沖,典型的東北女人。高姐很豪爽,上來就點了八個菜,十瓶啤酒。我說根本吃不了這麼多,減幾個菜吧,高姐頓時把眼楮一瞪︰“啥意思,看不起我,還是怕我給不起錢”
她這麼說,我也就沒話回答了,這個高姐很能喝酒,上來就和我干杯,我的酒量在她面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瓶之後我就臉紅脖子粗,說什麼也不再喝。請,謝謝
高姐很鄙視地看著我︰“一個東北老爺們,五瓶啤酒都喝不了”我暗想,要是把方剛帶來就好了,看誰先趴下。我只好岔開話題,問她請佛牌的事。
听我這麼問,高姐生氣地用拳頭砸在桌子上,把嚇了一大跳,周圍的食客都朝她看去。她說︰“別提了,我結婚十六年,那老爺們從自和我結婚到現在,總是對我不滿意。說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田老弟你評評理,房子是我家出錢買的,論收入我賺的比他多,他還有啥不滿意的”
我想了想,問她︰“是不是你有什麼缺點和毛病是他最討厭的”
高姐馬上回答︰“沒有我這人做事啥也不差,親戚朋友沒有不佩服我的,他一身臭毛病我都沒說,還敢挑我”
我問︰“你老公有什麼臭毛病”
高姐說︰“他這人性格特別軟弱,你知道不有一次我倆帶著我媽去商場買衣服,坐公交車的時候,我媽就站在一女孩面前,那女孩也看到我媽了,就是不起來讓坐我罵了她幾句,那女孩還挺委屈,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剛從醫院看病出來。你說現在這年輕人多能撒謊,咋就這麼巧我把她硬拽起來,她還哭,最可氣的是我老公居然說我不對,氣得我一巴掌扇過去。”
我听得嘴都合不上︰“就、就因為這事,你就打他一個嘴巴”
“對呀,老公不幫老婆說話,這種人太可恨了,你說我當初咋嫁給他了呢”高姐余怒未消,似乎還在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我問︰“除了這個事,還有嗎”
高姐想了想︰“那可多了。有一次我出去遛球球”
“球球是”我問。
高姐不耐煩地說︰“哎呀就是我家的狗,你別打斷我。球球在一個賣煎餅果子的攤車底下撒了點兒尿,那個賣煎餅果子的老娘們竟然踢它,我上去就把她的攤車給砸了。那女的要我賠,我把她一頓臭罵,我老公這時候又出來了,勸我賠人家錢,說是我不對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
我已經徹底無語,對這個高姐的性格特征也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當然,再也不想問她此類話題了。高姐說︰“那死鬼總說我不講理,你說我不講理嗎讓人給自己親媽讓座有錯沒,有人踢我家狗,我收拾她有錯沒”我連說沒有。
高姐問︰“你說給我整個啥佛牌好啊我也不懂,那死鬼有一天生氣了,說再也忍受不了,要跟我離婚。我把他打得臉都腫了,告訴他再提這句話,我就讓他變成殘疾,他倒是不提了,可心不在我這,也不是個事啊,你說呢田老弟”
我笑著說︰“有道理,這樣吧,我先問問泰國那邊的師父們,然後把佛牌的圖片、簡介和價格發在你手機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對了,你是要效果好的陰牌是吧那得五千人民幣起,一萬的也有。”高姐想了想,說最好別超過五千塊錢。
吃完飯,要結賬的時候,高姐忽然想起了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對了,有個事想問問,那死鬼連睡覺都背對著我,兩個月也不踫我一次,這能轉變不”
我心里暗笑,順口說︰“都老夫老妻了,少踫點就少點吧。”
高姐把眼一瞪︰“那怎麼行我跟你說老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話你听說過吧我現在四十五歲,就是老虎,你得想辦法讓多踫我啊”我連連點頭。
結了賬,桌上八個菜至少有四個菜基本沒動,我看著浪費,就朝服務員要餐盒想打包。高姐很不高興︰“打什麼包咱東北人做事有點氣魄,別這麼丟人現眼行不我最煩吃完飯什麼都打包帶回家的,你就窮成這樣剩菜非得帶回去,要不你家里人就吃不上飯”
要不是打不過,听了這話我真想揍她一頓。辭別了高姐,我心想這種女人別說她老公,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想離婚。打電話給方剛說了情況,方剛說他正在一位阿贊家里請牌,正好有一批馬食能的陰牌新鮮出爐,每條五千泰銖,他加價到一萬。我心想這也不錯,淨賺三千塊錢人民幣,多好的活啊就讓他把佛牌的圖片和功效發給我。
十幾分鐘後,彩信照片發來了,是個用灰泥土制成的橢圓形牌子,上面的圖案是一匹馬,馬腹下面抱著一個女人,中間有一根粗大的東西相連接,中央還點了一些深紅色的液體。照片下面附的文字是︰“阿贊光最新加持馬食能陰牌,強效夫妻和合,防外遇,一萬泰銖,款到發貨。”
我發短信問方剛什麼叫馬食能,這圖案又有什麼寓意,他半天不回,不知道是在喝酒還是泡妞。回到家,我只好上網去查,還真把“馬食能”的典故給查到了。原來這三個字是柬埔寨語的音譯,是古代柬埔寨一種酷刑,專門用來懲罰與其他男人偷情的已婚婦女。將女人綁在公馬的肚子底下,再給公馬喂食大量獸用催情藥,公馬發起情來,和女人交配,直到那個可憐的女人活活死掉。
我看得渾身發毛,實在不理解阿贊師父怎麼把這種酷刑和防外遇的佛牌聯系到一起去的。我如實把照片轉發給高姐,她也不懂,直接告訴我一手錢一手貨就行。我說只能款到發貨,高姐說︰“你要是拿了我的錢不交貨咋辦你當我傻啊”
我笑了︰“做這行靠的就是朋友介紹和信譽,再說泰國師父見了錢才能把佛牌交給你,人家東西不愁賣,你自己考慮吧,要是不相信我就去找別人。”
當天晚上,高姐發短信給我說同意先給錢,但要當面付,打收條,我同意了。第二天高姐把五千塊交給我,我立即去銀行用實時到賬的方式給他匯去兩千人民幣。
大概過了六七天,貨到了,這次是在高姐家里,她老公上班去了。我看到桌上放著的高姐夫婦相框,她老公比較瘦,比她還矮一點,看起來比較斯文。當面拆開包裹,把佛牌拿到手的時候,高姐疑惑地問佛牌上那塊紅顏色是什麼,我告訴她,那是女人的經血。高姐一陣反感︰“什麼玩意,听了就惡心”我說泰國陰牌就是這樣,用料都是陰物,這樣效果才好。附帶一張紙,上面是阿贊師父親手寫的心咒和念法,我把規矩告訴給她,讓她平時多佩戴,夫妻同房的時候也不用摘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0
第103章︰丈夫殺妻
高姐戴著佛牌,嘆著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同上這個房。”我強忍住沒敢笑出聲來。
離開高姐的家,我忽然特別想見見她老公,想當面問問他,當年為什麼會娶了高姐這樣的女人,兩人性格完全不同,居然也能成為夫妻。
又是三千塊錢賺到手,這樁生意就算成了。我辦完事回到泰國,又繼續接了幾個活。但為了保持故事的完整性,先把時間跳到一個多月後。那是中秋節,我和表哥回沈陽去吃月餅,在家里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那個高姐來,就發短信問她效果如何。
沒想到高姐立刻打電話過來,語調中透著高興和得意︰“這下我可知道了,這個陰牌真好,真有效果啊。我老公現在可他媽听話了,比咱家球球都听話,什麼事都順著我,也不敢反駁,可好啦”
我一听這結果很好啊,高姐又說她們兩口子想請我吃飯,我連忙拒絕,可高姐又說不去就是看不起她,沒辦法,只好答應。
這次踫面是在中街,沈陽市最繁華的商場步行街了。高姐手里拿著手機,脖子上戴著那條馬食能的陰牌,滿面紅光。她老公跟在後面,面無表情,手里拎著十幾個印著商標的紙袋。
“你們今天沒少采購啊”我笑著。
高姐把嘴一撇︰“女人不對自己好點兒,指望別人啊,沒用”
我說︰“這是你老公吧,也不介紹介紹。”
高姐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可介紹,他就是給我拎包的,剛才在商場里還說我衣服買多了,勸我少買兩件,剛被我罵了一頓。”她老公看了看高姐,高姐把眼一瞪︰“怎麼的,你不服氣啊”
她老公把眼神移開,仍然沒什麼表情。我看了看他手里拎的那些紙袋,有三個是完全相同的某女鞋品牌,就問︰“看來你是這個牌子的粉絲啊。”
高姐說︰“可不是嗎,一模一樣的鞋我買了三雙。”
我很驚訝︰“同樣的買三雙為什麼”
高姐把鞋往出掏,展示給我看︰“我特別喜歡這雙鞋,干脆多買幾雙,穿舊了就換,這樣不就天天能穿新鞋了嗎”
我不由得笑了︰“你這理論真有意思,沒必要吧”她老公說了一句︰“我也覺得浪費,可她不听,我說啥都沒用。”高姐往回收鞋的動作忽然停住,抬頭直盯著他,他立刻不吱聲了,高姐虎著臉︰“你咋還廢話剛才在商場里沒罵夠你是吧”
她老公神色尷尬,看了看我。高姐立刻說︰“你看他干啥當著別人的面我不敢打你是吧是不是”她老公仍然不說話,高姐抬手就打,她老公下意識躲避,沒打著。高姐更生氣︰“你還敢躲”飛起一腳踢在她老公大腿外側,附近的行人嚇得都躲開了,遠遠看著。
我連忙勸架︰“算了算了,別這麼大火氣,這麼多人看著,多不好。”
高姐用眼楮瞪著我︰“關你什麼事”我被她的眼神給擊倒了,那完全是一頭憤怒的母老虎要吃人的節奏。高姐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老公後腦,高姐體壯力氣也大,她老公被打得沒防備,手里好幾個紙袋掉在地上,里面的衣服和鞋滾落出來,其中有一只鞋滾到了路旁的水坑里。
“我的鞋”高姐大叫著把鞋撿回來,但已經髒了。她氣得呼呼直喘,將鞋遠遠砸向她老公,沒打到,又沖上來扇她老公嘴巴,牙血都出來了,可她老公也不跑,只用雙手捂著頭。高姐夾頭夾腦地打他,旁邊的人越聚越多,紛紛議論。“這是親兩口子嗎咋打起沒完了。”“應該不是夫妻,你看那女的淨下死手。”“大老爺們真窩囊,不會還手啊打她”
我實在沒法旁觀,只好冒險沖上去勸架,高姐比我壯,根本就拉不住,我只好拽著她老公往旁邊躲,說︰“你不會跑啊,就站在這兒挨打還是男人嗎”
她老公抬頭看著我,忽然笑了。看上去不像無奈的苦笑,但又說不出什麼感覺,反正讓我覺得很別扭。高姐終于打累了,坐在花壇上休息,圍觀的人還沒散,有說有笑地指指點點。高姐破口大罵︰“都他媽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
周圍的人陸續散去,高姐的老公慢慢走過來︰“走吧,咱們還得請田老弟吃飯呢。”
“吃個狗屁,看見你就氣飽了,還吃啥”高姐氣還沒消,我當然也不想再多逗留,找個借口就想溜回家。高姐奇怪地問︰“你要去哪我不是說了要請你吃飯嗎你瞧不起我”
我真是要瘋了,就說我肚子不舒服,改天再聚,高姐撂下狠話︰“那不行,你今天就是趕著去投胎,也得先吃完我這頓飯,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這可要了命,無奈之下,我只好跟著她和她老公找了一家烤肉店。飯桌上的氣氛很尷尬,我無話可說,高姐老公只要一張嘴必定挨罵,最後只剩她自己在唱獨角戲,我倆都是看客。席間高姐去衛生間,她老公呆呆地坐著,也不看我,也不說話。我覺得這是個機會,連忙低聲問他︰“你不是想跟高姐離婚嗎”
他慢慢抬頭看著我,又搖搖頭。
我問︰“怎麼又不想了”他不回答。
我不甘心地問︰“是害怕,還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里”
他苦笑︰“我離不開她。”
這回答讓我噴飯,我正要追問,高姐回來了,我只好把後面的話跟大米飯一塊咽下去。
幾天後,表哥因生意原因先回了泰國,並告訴我什麼時候想去泰國,隨時都可以去,機票報銷。這天吃早飯時,老爸從屋里出來︰“都說男人打老婆是家暴,這老婆打男人也一樣啊,把丈夫都給逼瘋了,多慘”我問怎麼回事,老爸說早間新聞正在報,說是一個男的半夜用鋼絲繩把他老婆活活勒死,自己也進了監獄,記者正在采訪。我進屋順便看了一眼電視,正要轉身出來,卻愣住了。
電視上那個身穿囚服、剃著光頭、坐在鐵窗後面接受采訪的人竟是高姐的老公此時的他面無表情,正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記者︰“你身上的傷都是你妻子打的嗎”
高姐老公︰“是。”
記者︰“有人能證明嗎”
高姐老公搖搖頭︰“沒有。”
記者︰“你妻子的父母說你一直都不喜歡她,嫌她脾氣不好,蠻不講理,經常會動手打你,所以你總想離婚。只有這個原因嗎,比如她有外遇之類的”
高姐老公再次搖頭。
記者︰“那你為什麼後來又不提離婚的事了”
高姐老公︰“不知道,說不好。”
記者︰“什麼叫說不好”
高姐老公︰“就是忽然覺得她打我罵我都是對的,我不能離開她。”
記者︰“你這個說法我沒听懂。”
高姐老公嘆氣︰“還不是因為那條項鏈”
記者疑惑︰“什麼項鏈”
高姐老公︰“我也不知道。自從她戴了那條項鏈,我、我就離不開她了,要是幾天不挨打,反而覺得很不舒服。”
記者︰“那你為什麼還把她給勒死呢”
高姐老公嘆著氣︰“我的身體受不了,怕有一天會被她給打死,其實我也舍不得。”
記者欲言又止,最後畫面切換,主播坐在直播間嚴肅地說︰“一個家庭就這麼破裂了,我很奇怪,就算妻子對丈夫經常施行家庭暴力,難道不會離婚嗎為什麼非要用殺人來解決問題而且還歸罪于項鏈,真是太可笑了。”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1
第104章︰奇人馬女士
電視開始播別的新聞,我很震驚,萬沒想到高姐竟然會被她老公給勒死。當晚我失眠了,這到底是高姐的錯,還是我的錯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個悲劇,早就該離婚,可我賣給她陰牌,導致人性錯亂,讓她老公心智入魔,離不開她又受不了家暴。如果能這樣一輩子也就算了,可最後陰靈還是沒能戰勝人性,高姐不但沒拴住男人的心,反倒玩火**。
我很自責,這件事怎麼說也和我脫不開干系。回到泰國,剛在曼谷下飛機,我就給方剛打去電話,沮喪地告訴他我不想做佛牌生意了。方剛奇怪地問為什麼,我很沮喪,把高姐夫妻的事簡單講了講。
方剛卻哈哈大笑︰“賣佛牌的人都要經歷這樣的過程。其實讓女事主高姐家庭破碎的並不是佛牌,更不是你,而是她自己。貪心不光表現在錢上,也表現在情上,反正都是**啦。這個錢你不賺,別人也要去賺,高姐早晚都會出事,看開些”
經他這麼一勸,我心里稍微舒服了點兒。從那以後,我決定正式加入牌商大軍,印了中泰雙語的名片,逢人便發,網上也廣發信息,四處撒網。那時候淘寶店剛開始興起,我就開了店鋪,在店里賣佛牌,不過成交量一般,多數生意都是靠顧客和朋友介紹。
幾個月後,我從一個月賣不了幾條佛牌,到每個月都能出手十幾條,同時也代請古曼童,正牌沒什麼可說的,凡是那種詭異經歷,基本都出在陰牌和古曼童身上,比如下面要說的這位馬女士。
回到泰國之後,表哥帶去沙美島旅游,我倆正在沙灘上曬太陽時,接到國內一位姓馬的女士打來的電話。馬女士今年三十歲,某高校教師,稱是看到她的一位女學生戴有從我手里買的佛牌,還說很靈驗,就要了我的聯系方式。她給我打電話大概聊了十幾分鐘,短短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卻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早就把她拉入黑名單了。
記得當時她和我說,想買個求人緣的東西。一般對佛教之物用“請”字的都是比較熟悉的,而用“買”字的都是外行,比較好忽悠,這也是我用來衡量該顧客是否懂行的起碼標準之一。我問她大概什麼要求,你人緣很差嗎
馬女士說︰“我人緣一點也不差,只是運氣不好,總能遇到那些喜歡找碴和排擠別人的家伙。”我心想這也有可能,就讓她具體說說。
這位馬女士出身于教育家庭,父母都在大學工作,對她的管教和中國教育部頒發的教材一樣,都是按套路來的。而馬女士也正巧是個學霸型的乖女,從小在學校里就是前幾名,直到師範大學畢業,最後在某大學任教。然後在父母安排下相親結婚,一切都順風順水,似乎從不用操心。
大學任教幾年,馬女士似乎和所有同事關系都不錯,她上課的時候,同學們總是情緒高漲,選修她課的學生最多,排全校第一位,為此馬女士頗為得意。我很奇怪︰“既然你的生活和事業如此成功,為人處事也很好,為什麼現在卻要買求人緣的佛牌呢”
馬女士嘆了口氣︰“現在社會的人吶,都太陰險了,看你成功看你受歡迎,就有些人嫉妒,就想整你,我就被整了。在一次評級考試的時候,我的卷試居然被人調包,成了白卷,連續兩次,按規定我得下崗回家,到社會上重新找工作,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也很氣憤,現在社會喜歡整人的家伙太多了,所以我非常相信馬女士的話。就問︰“那你現在求人緣又有什麼用是希望用它來讓校長把你調回崗嗎”
馬女士說︰“是啊,不然多讓人笑話在中國,凡是有能力的人都在國家機關或企事業單位工作,難道讓我去那些私企上班去那種地方,我還不如一頭踫死算了。”
這話听著讓人相當別扭,但我也沒在意,人在生氣的時候難免說些氣話。我告訴馬女士,助人緣的物件多的是,從一千到幾萬都有,你要啥價位,一分錢一分貨。馬女士說︰“我的家庭條件還不錯,大概三五千塊能接受。你看有什麼特效的東西嗎”
我笑了︰“三五千塊只能請到普通的佛牌,要想擁有強效成願的,怎麼也得過萬。”馬女士嫌貴,問我這東西究竟怎麼用,為什麼大家都去買。听她口音像東北的,我一問,敢情她和我一樣都是沈陽人,只不過我家在大東,她在鐵西,一東一西。既然是老鄉,就不用繞彎子了,我說過幾天會回沈陽看父母,和她約好在沈陽見面詳談。
談話過程中,馬女士順口說在沈陽要請我們兩口子吃飯,我說我還單身,沒結婚呢。她問我多大,我說我三十歲了,馬女士說︰“都三十歲了怎麼還不結婚,這不正常啊。”我說怎麼不正常,現代社會晚婚的多了,你哪年結的婚馬女士說二十八歲。我說︰“女二十八已經不算年輕了,論年齡,肯定比男三十歲更不好找。”
馬女士說︰“誰說的,女人二十八歲結婚正合適,小于二十八結婚那是不務正業,大于二十八就是沒人要的老姑娘,結了也不會幸福。”這是什麼邏輯我心中不快,又問她你婚姻幸福嗎馬女士得意地說︰“當然幸福,我老公天天給我做飯。”
我笑了︰“這算什麼,我姐夫也經常給我姐做飯啊,不稀奇。”
馬女士說︰“你姐夫會做完飯還哄著你姐吃嗎”
我一愣︰“這還真沒有,又不是三歲小孩,吃飯還得哄給做就不錯了。”
馬女士哼了聲︰“那你姐和你姐夫肯定不是真愛,光做飯不算什麼,得哄才行。”
我氣得直樂︰“丈夫不哄老婆吃飯就不是真愛你這邏輯真逗。”她沒接茬,問我姐的孩子不小了吧,我說還沒孩子呢,備孕了兩年沒成功,正在吃中藥調理。馬女士說︰“我的孩子都好幾歲了,生孩子這事是命中注定的,生不出來就得認命,調理沒意義,不行就養個小貓小狗,不也一樣嗎”
我很反感這話,說貓狗和孩子怎麼能比,那不一樣。馬女士來了句經典的︰“怎麼不一樣你姐要是有了孩子,他病了死了,你肯定心疼吧,貓狗死了也一樣心疼啊”
我徹底無語,已經不想再和她溝通了,覺得她說話太不著調,也不想再多問,她和我約好等我回沈陽要請我吃飯,我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回到沈陽,父母照例先安排我和由親戚朋友鄰居介紹的幾個女孩相親,我很反感這種相親會,尤其有雙方父母在場的,渾身不自在,聊幾句之後就趕快閃人。
和馬女士通電話的時候,她丈夫又接過電話,問東問西一大堆問題。當我表示出不耐煩的時候,他又提出邀請我到他家里吃飯,順便聊聊妻子請佛牌的事。我實在不想去,就說可以在外面找個地方吃飯,我請客。奇怪的是,馬女士的丈夫就是不同意,但也不說理由,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種命令。
我真想把電話掛斷了,但心里總是想著方剛告訴我的一句法門︰“無論面對什麼客戶,只要有利潤,就別和錢過不去。”沒辦法,我只好答應了。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3
第105章︰新聞聯播
那時候沈陽沒地鐵,乘公交車我又嫌暈得慌,就叫出租車去的。當晚六點多鐘,我和馬女士丈夫約好在某路口踫面,一起來到馬女士的家。她家雖然裝修普通,但很整潔,看得出兩人都比較愛干淨。晚飯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豐盛,只有三個菜,量很少,跟五星級酒店似的。內容是兩素一肉,那個肉菜也是肉少菜多。我心想就算你們倆崇尚環保,第一次來的客人也不能和你們一起當和尚吧
馬女士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滿,就說︰“我老公是個很講究養生的人,他說人不能吃太多肉,不然死得快。”
我哭笑不得,她丈夫更直接,對我說︰“田先生,這種飲食才是最養生的,你撿大便宜了,得謝謝我。”
吃飯過程中,電視里開始放新聞聯播,馬女士兩口子都把筷子放下,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我很尷尬,這飯我還怎麼吃馬女士說︰“沒事你吃你的,這是我們家的習慣,其實都是他的習慣,非讓我也遵守。”
馬女士丈夫說︰“別說了,你讓客人自己吃飯,快過來”
就這樣,兩口子在我慢吞吞地吃飯中開始看新聞聯播,我吃完飯坐在旁邊,無聊地跟著看,半個小時的節目,兩口子硬是一句話沒說,我不明白這節目有什麼看頭。節目結束後,馬女士丈夫問她︰“看進去了嗎”親手動入字母址︰。即可新章
馬女士用力點頭︰“嗯。”
她丈夫問︰“看進去什麼了,說說。”
馬女士就開始講剛才的節目內容,還有她自己的感想。我完全傻了,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難道是兩人在做戲給我看,可又有什麼目的
好不容易兩人講完,他倆繼續吃飯,飯後坐在一起談正事。我問馬女士丈夫是不是在機關企事業單位工作,要麼就是經常要和政府打交道的生意人。馬女士丈夫說︰“都不對,我在一家私企當後勤。”
這話讓我很意外,那你為什麼對新聞聯播這麼上心但我也不想問,各有所好嘛,興許人家生來就對國家大事動向感興趣呢。
終于開始談正事了。馬女士丈夫問︰“我們對這個泰國佛牌、古曼童什麼的完全是一竅不通,但身邊有朋友和同事接觸過,還說靈驗之類的。我老婆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咱都是沈陽人,說話也不用瞞你。我倆從小到大都是比較優秀的,所以難免有人嫉妒,背後使壞。我老婆在大學被人陷害,現在搞得在家待崗。我一個同事前陣子去泰國旅游,帶了一個佛牌回來,說能助桃花,結果這小子半個月內就找了一個漂亮又有錢的女朋友,現在都快結婚了,正裝修房子呢。我想問的是,泰國佛牌啥的真這麼神嗎”
我笑了︰“佛牌古曼不是萬能的,而且作用也有很大說道。不能用它們來做虧心事,也不能改變根源出在自己身上的事物。”
馬女士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打個比方吧,有個人生活總是很窮,想用佛牌讓自己發財,可又不努力,那是沒用的。就是發了財,最終也會倒大霉。或者這個窮人自認為非常努力,可總是沒錢賺,如果真相是這個人的努力都是旁門左道,或南轅北轍,那也不行。”
馬女士丈夫說︰“這麼復雜可誰知道原因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我說︰“鬼神是騙不過的,用最終的結果總能證明。”
馬女士丈夫撇了撇嘴︰“我覺得這都是騙人的說法,要是靈驗還算了,要是不靈,就可以把責任推在顧客自己身上,那還怎麼放心去買啊”
我說︰“你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但這東西就是擁有這種特性,很多時候雖然結果不良,但之前發生的改變也很明顯。比如我剛開始做這行生意的時候,接過一個姓胡的、住在泰國的中國客戶,他想發大財,請強效成願古曼之後,中了泰國彩票的大獎,有幾百萬泰銖,可最後他全家都發瘋,進了精神病院。”
兩人大驚,都問為什麼,我說︰“每個人的財運都是有限的,如果你這輩子沒有大富大貴的命,卻非要發橫財,鬼神就必須從你身上拿走另一種東西來抵消。”
夫妻倆互相看看,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我連忙補充︰“我說的那都是請了邪陰牌的,我建議你們請一條正牌,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馬女士點點頭︰“我也覺得正牌好一點兒,原本我的人緣就不錯,有個正牌足夠了。畢竟是別人陷害我,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被學校給踢出來,老公你說是不”
她丈夫點點頭︰“可不,我老婆從小到大都很優秀,她從來就沒做過錯事,當然也和我分不開,那都是我導有方,我們倆做的事都對。要是別人和我們不一樣,那肯定是別人的錯。”
這話夠大的,我表示反對︰“這世界上沒有人從沒做過錯事,就算孔聖人也不見得,何況普通人。我覺得你們有點太自我了,這缺點得改改。”
馬女士丈夫很不高興︰“你怎麼跟她學校那些同事一樣,這麼容易嫉妒呢”
馬女士打圓場︰“別在意,其實我很能理解這種心理,看到別人比自己強,很多人都會從羨慕佩服到嫉妒,大家都不是聖人,正常。”
我簡直要吐了,這兩人哪來的先天優越感馬女士又說︰“從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有很多嫉妒我的人,我漸漸的也習慣了。我在學校人緣特別好,無論同事還是同學,在和我說話的時候都特別客氣,他們有什麼事都來問我,既然和我完全無關的也一樣,可也避免不了有小人,我被開除出學校也是因為小人,沒辦法。”
臨走時,我問為什麼非要我來家里吃飯,馬女士丈夫說︰“其實不是為了省錢,而是想親眼看看你這個人。不是不相信你,是想知道跟我合作的這個人是什麼樣的。”
我問︰“那你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說︰“你是那種這輩子也不可能發財的人,也沒什麼大出息,但無所謂,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這樣,你也不用太在意。”
我簡直無語,也大概猜出這個馬女士是哪路人了,大體上是極度以自我為中心,想必是從小父母所灌輸的吧。我很討厭這種人,看樣子也不會買太貴的佛牌,估計沒什麼大賺頭,于是就想放棄這筆生意,主要是不想看到這種人心里憋氣。
回家後,馬女士在一周內給我打過兩三次電話,一直催我什麼時候有貨。我以阿贊師父制作佛牌需要時間和機遇為由,一直拖著,壓根就沒想做她的生意。
在沈陽這段日子,我都是住在父母家,每天和朋友吃喝玩樂,相親的事完全丟到一邊。父母家是個舊小區,有近二十年房齡了,鄰居們幾乎都知道我在泰國做佛牌生意,不時遇到一些熟人,問我的都是和請佛有關的話題。
樓下有個小賣店,店主姓錢,是個中年男人,和我家很熟,平時有兩大愛好,一是炒股,二是打一種六人組合的撲克,沈陽人稱之為“六沖”。這位大叔撲克玩得出神入化,牌友都喜歡和他一伙,可在炒股方面就沒這麼厲害了。他雖然混股市的時間比我去泰國還早,也經過了2006年的大牛市,但和大多數散戶一樣,牛市的時候不舍得拋,總覺得還能漲,結果牛市過後,到現在仍然被套得很慘。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5
第106章︰紅和綠
晚飯的時候,老媽為了獎勵我整天醉生夢死,就多炒了幾個菜,我下樓去老錢家的小賣店買啤酒,奇怪的是,他家只賣哈爾濱冰醇、青島金標醇生和雪花的“勇闖天涯”,別的啤酒沒有。因為這小賣店就在我家樓下,也懶得去別家,我就要了幾瓶雪花。
錢叔一邊給我拿酒,一邊說︰“田七啊,哪天也幫錢叔弄個能轉運的佛牌唄,最好是能轉股運的。我在股市套著將近八萬塊錢,要是現在割肉,連三萬五都不到,太虧了”我連連答應,說正牌家里就有幾條,也不貴,千八百塊錢,保證是泰國正廟龍婆加持。
錢叔說︰“听說陰牌比正牌效果好”
“你怎麼知道”我問。
錢叔嘿嘿笑了︰“我女兒不是總上淘寶買東西嗎,她告訴我的。”我心想萬能的淘寶是真厲害,連小賣店大叔都知道泰國佛牌有正陰之分。我把陰牌和正牌的區別和他簡單說了說,他明顯被我說的“陰靈”、“鬼魂”給嚇得不輕,看起來有些退縮。
這時,有個年輕小伙進來買煙,要軟包萬寶路,錢叔拿了一盒紅的,小伙不要,錢叔又換了盒白的,小伙說︰“我要綠盒的軟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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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叔把眼一瞪,大叫︰“沒有”
小伙被嚇得愣了好幾秒鐘,才退出小賣店。把我也給嚇著了,就問他怎麼回事。錢叔生氣地說︰“我那邊股票天天跌,大盤一片綠,他進來就要綠盒的軟包萬寶路,你說這股票還能漲嗎”
我哭笑不得︰“不能怪人家,難道你這店里不賣綠盒的煙嗎”
“別說綠盒的煙,啥都沒有綠的”錢叔氣呼呼地說,“不信你自己找。”我不太相信,四下尋找一圈,這才驚訝地發現,他店里果然沒有任何以綠色為主體包裝的商品。怪不得這里只賣哈爾濱冰醇、青島金標醇生和雪花“勇闖天涯”,因為這三種啤酒的包裝都是金色。除此之外,他店里也沒有雪碧、綠箭口香糖和牛欄山二鍋頭白酒,因為也是綠的。而紅牛、可口可樂、紅雙喜等商品卻被擺在最醒目的位置。
我實在無語,笑著拎了啤酒回家。
又過了幾天天,我出去見網友,回來時路過一個大學,看到名字覺得耳熟,忽然想起之前馬女士對我說的話,這就是她所任職的那所大學。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忽然想去學校看看,順便打听一下馬女士的情況。
大學校門不讓外人隨便進,我正想給一個在沈陽當記者顧客的打電話時,看到有不少男女學生從校園里出來,一些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學校對面的快餐店。我連忙跟過去進了店,有幾名女生正在興高采烈地聊天,我為了裝得像,我從包里掏出日記本和筆,坐在她們身邊。
這幾個女生一愣,我連忙說明來意,自稱是一名作家,正準備塑造一個比較奇葩的人物,不知道你們身邊是否認識這樣的人。幾名女生非常興奮︰“你是作家啊,那你寫的是什麼小說啊,青春純愛言情嗎”“能不能把我寫成女主角”
我只好說可以,一名女生想了想,說︰“要說我們校的奇人,除了校長之外就只有馬老師了。”
我連忙問︰“是不是馬xx老師”
“對啊對啊,你咋也認識”一名女生接口。
我笑了︰“我鄰居家的小伙也在這學校上學,是他和我說的,但講得不太詳細。”
幾個女生互相大笑,一個女生說︰“這馬老師太有意思了,她的離開絕對是咱們學校的重大損失”我連忙追問到底為什麼,她說︰“馬老師簡直就是金句王,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把人氣死,或者笑死。她上課的時候我們必須去听,比趙本山都有意思。”
我很奇怪︰“至于嗎”
另一個女生笑著說︰“你以為呢,那次她的課,不知道怎麼就聊起汽車了,有學生問她家是什麼車,她說是電動車。緊接著就說開汽車的都是渴望變成富人的窮人,真正會享受生活的有錢人才騎電動車這句名言,當時全場都炸了。”
還有個女生說︰“她有個習慣,生病從來不去醫院,說醫院太黑,都是上網查資料,自己買藥吃。有一次得了盆腔炎,疼得直不起腰也不去醫院,就吃藥頂著,足足一個月才好。有人問為啥不去醫院,她說,要是去醫院,早就死在里頭了。”
我笑得不行,第三個女生搶著說︰“這算什麼你們忘了,她最經典的是那次課。講什麼是成功學,馬老師說,你們看我就等于看到成功學了,我從小到大就是成功的,一會兒我會把我的人生軌跡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和我一樣。”
幾個女生邊聊邊笑,我假裝在本子上記錄,心里卻說不出什麼感覺。我又問︰“這位馬老師在校里嗎我想采訪她。”
女生說︰“早被辭退了,評級考試交白卷,肯定是被白老師給整了。”
“白老師是誰”我連忙問。
女生說︰“和馬老師在一間辦公室,兩人就坐對面。據說有一次幾個老師聊天,聊到備孕的事,幾個沒懷孕的老師們互相傳授如何成功懷孕的方法,結果馬老師來一句命里沒有孩子就別強求,有的人還做什麼人授、試管的,有什麼用啊,命是天定的,該沒孩子,非要有,就算真有了也得流的話。”
我笑了︰“那個白老師肯定備孕多年也沒成功吧”
女生驚訝︰“你怎麼知道白老師備孕三年,人授過兩次,每次都在兩個月的時候胎停,正準備去做試管呢,全校的人都知道。”
另一女生說︰“反正她是把白老師給得罪了,不然怎麼可能交白卷馬老師這人雖然招人煩,但絕對是學霸,考試是把好手。”
該了解的都了解過,我離開快餐店,在家里躺在床上,心想像馬女士這種人確實少見,她說自己人緣好,所有人都願意和她說話,其實並不是她多麼優秀,而是大家都把她當成開心果和笑料,逗她玩呢。就像你家胡同里有個傻子,見誰就叫爹,結果人人都願意和他說話,包括你在內,其實就是想尋個開心。
要說這種人招厭,其實她們夫妻也挺可憐的,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馬女士的悲劇都是自己造成,她一直生活在一個自己意想出來的世界里,還覺得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了想幫幫馬女士的念頭,實在看不下去她就這麼一直在別人眼中像笑話似的活著。可一時又想不出,到底用什麼方式才能幫她走出這種狀況。給方剛打電話,把情況和他一說,這哥們就開始給我上課︰“你在國內整天就忙這種屁事又沒有錢賺,又費時間不管你買給這種人什麼東西,最後他都會不滿意,還要找你的事。這類生意不要管,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姓馬的女顧客了長得很漂亮”
我苦笑︰“長得雖然不算難看,但還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只是可憐她這種人,不能成天總被人當成笑料啊。”
方剛哼了聲︰“我怎麼不知道你變得這麼慈悲了,以前賺錢的時候怎麼沒這樣想趕快多聯系些能賺錢的生意吧,現在不像前幾年那麼好賺,牌商越來越多,趁著收山之前多搞點錢,才是正經像馬女士這種顧客,除了自己和丈夫誰也不相信,日後肯定還得出麻煩。快回泰國來,我這幾天摔傷了腳,不能出門,你替我跑一趟曼谷,找一位白衣阿贊師父預定紅眼派燙。”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6
第107章︰牌商老謝
我說︰“就為取個貨,大老遠折騰我回一趟泰國機票不要錢嗎隨便找個人去跑腿唄”
方剛說︰“你懂個屁,阿贊師父的住址不能輕易透露給外人。”
掛斷電話,我心想和方剛合作不到一年,這哥們居然還挺信任我。但我又開始猶豫馬女士的事,看來方剛是指望不上了,到底要不要管這檔子沒油水的事
到了下午,馬女士又給我打來電話,顯得很不高興︰“你到底有沒有辦法不行我就找別人去了”
我只好推脫說佛牌緊缺,得等機會。馬女士說︰“你說是從泰國來的,能弄到佛牌,我家你也來了,可怎麼還沒出報價是不是在打我的歪主意我可告訴你,我和老公感情特別好,我從來沒出過軌,你千萬別打錯了算盤,小心我報警”
我差點听得吐出來,連忙說絕不可能,我要是打你的主意,就出門被一個雷把我劈死。馬女士這才放心了,我說最多三天給你準確答復。
躺在床上,我想了半天,像馬女士這樣的人,從學校被除名之後,很難再次融入社會。普通的工作她不干,國企和事業單位又進不去,她畢竟是老師,有教書經驗,最好的結局還是重返校園比較好。
過兩天後我回到泰國,先按方剛提供的地址,在曼谷以東幾十公里處的一個小城市找到那位白衣阿贊師父的家,此人脾氣古怪,我根本就沒見到人,只有他的徒弟接待我。在看過我手中方剛發來的佛牌照片後,他說阿贊師父最近都沒制作這種法相的派燙,半個月以後可以接受預定。
那時候恐怕太晚了,我只好作罷,邊出門邊給方剛打電話匯報。這時有個男人從里屋快步走出來,個子比我還矮,也比我胖不少,看年紀大概四十左右。穿得很土氣,但滿面春風,手里拎著黑色大塑料袋。
我倆同時往外走,打完電話後,我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圖片,那男人在我後面走,我能感覺到他一直伸著脖子看我的手機。出了大門來到街上,他一臉和善地問︰“老弟,你和阿贊師父認識啊,是單請還是拿貨”他听到我剛才打電話用漢語,所以和我說的也是中國話,听口音應該是中原附近的人。
這一年多,我和方剛去過不少阿贊師父的住所,經常看到有人從阿贊家里拿貨取貨,以我的經驗,這男人應該也是和我跟方剛一樣的佛牌商。他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看上去應該是個厚道熱心腸,所以就回了句︰“都不是,我找一條紅眼派燙的佛牌。”
他哦了聲,說︰“老弟,咱們都是干佛牌這行的,以後有什麼生意,別忘了互相照顧點兒,這是我的名片”
我對這個男人印象最深的有兩個地方,一是他那永遠和善親切的笑容,二就是名片。事隔多年,我仍然記得很清楚,那名片很簡單,只印了三行字︰
環球國際東南亞泰中佛教飾品運輸集團
總經理︰老謝
電話︰xxxxxxxx
名片背面印的是三行翻譯過來的泰文。開始我還沒看太懂,等仔細讀完第一行字之後才恍悟,其實把這串公司名稱講得通俗些,無非就是一個“從泰國往中國運賣佛牌的人”而已。我邊看邊笑,老謝連忙補充︰“你不要笑,佛牌可是大生意啊。”我連連點頭。
老謝說︰“听你口音應該是遼寧人吧,我是湖北仙桃人,我老婆是遼寧的,你也算我半個老鄉,以後有什麼事盡管開口,包在我老謝身上”
我想了想,這個老謝和方剛一樣都是干佛牌生意的,也許他有著方剛所沒有的渠道和價格,多條上游總不是壞事,不是有人說︰別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嘛于是就問他︰“我想要個能明顯改善人緣的東西,價格別太貴,到我手里的價格不能超過人民幣兩千塊錢,而且只要著名大廟龍婆正牌,不要陰的。這個比較急,你得盡快給我回信。”現在佛牌生意不好做,我又不想走量,于是就給自己訂了規矩,除老顧客和特殊情況之外,每單生意的利潤必須在三千元人民幣以上,否則不做。
老謝連聲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等我打電話先問問阿贊師父們,一會兒就給你回信”
臨分別的時候,老謝笑呵呵地非要和我握手︰“田老弟,咱倆初次合作就這麼順利,以後肯定有大錢可以賺。不知道田老弟的生意重心在哪里”
我說︰“主要還是在國內。”
老謝臉上笑開了花︰“那好啊,咱中國人的錢最好賺,以後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打電話,沒有我老謝辦不成的事”
在趕去方剛家的路上,我接到老謝發來的彩信,是一張某佛牌的正面圖片,樣式雖然有些古怪,但還是普通的法相。然後老謝打來電話︰“這塊佛牌在六年前由清萊某大寺廟的龍婆師父開光,是我家的存貨,本來打算收藏用,但你要得比較急,就忍痛先轉給你。這個當初我是花一萬兩千泰銖請來的,咱們是好朋友,我也不多賺你錢,一萬五泰銖。首次合作,為表示誠意,我可以搭個運費,替你直接把貨寄到國內你的顧客手里,怎麼樣”
我問︰“這是哪位龍婆僧開光的,怎麼看起來不像正牌”
老謝說︰“怎麼不是難道我還能騙你啊,太不相信朋友了。好幾年前的事,具體我也忘了。”我心想,不就是三千塊人民幣嗎,水漲船高,我也可以加價。我給馬女士發去彩信,把圖片發給她,說這是泰國曼谷最大寺廟高僧開過光的佛牌,人民幣六千塊錢,一口價,要是嫌貴那也沒辦法,只能等到下個月,或者你再找別人問問。
沒想到,馬女士立刻打電話過來︰“就要這個了,我和我老公一看到圖片就覺得特別有緣,你說是不是佛牌的法力”
這個問題說實話我真回答不了,但嘴上肯定連連稱是。馬女士問幾天到貨,是否能見面交易,我討厭這種交易方式,對馬女士夫妻來講,肯定是不相信別人,尤其佛牌這類商品。就說︰“我已經回泰國了,跨國快遞也沒這麼快,恐怕只能直接寄給你。”
馬女士果然不相信地問︰“我怎麼知道你寄過來的佛牌是真是假,有沒有效果其實我也問過別的佛牌商,他們賣的東西才一兩千塊,還有幾百的,你這個為啥這麼貴呢”
“這沒辦法了,一分錢一分貨,我們這些做佛牌生意的,靠的就是口碑和朋友介紹,那種幾百塊的佛牌,就和普通觀音項鏈沒啥區別,覺得有效果,那純粹是心理作用。真正泰國佛牌的效果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出,我不可能等到你覺得有效的時候才付錢。這行業很特殊,就算你去泰國,請佛牌也是左手錢右手貨,沒時間給你驗貨,你自己考慮吧。”我回答。
第二天上午,馬女士發短信給我,說就相信我一回,但要走淘寶交易,我當然同意。
到了方剛家,這哥們的腳果然腫得像駝峰。過程中我接了個電話,客戶口述地址要我記錄,我就從口袋里掏記事本出來寫東西,不小心把幾張名片帶出來,散落在床上。方剛順手拿起那幾張名片翻看,忽然他眼楮圓瞪,像見到了仇敵。我剛掛斷電話,他就指著一張名片質問我︰“這張名片你是從哪里來的”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18
第108章︰女老師的課
我看到方剛拿的是老謝那張名片,就把在阿贊師父家里遇到老謝的事說了。方剛捏著名片一角指著我的鼻子︰“你沒和他做生意吧”
我看到方剛的臉色不太對勁,就支支唔唔地說沒有。方剛何等狡猾,立刻看出我沒說實話,在他的追問轟炸下,我只好來個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供了。方剛捏名片的手直哆嗦,青筋都起來了,幾次想要說什麼卻又咽回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又有點像便秘。
“你也認識這個老謝”我問。
方剛用力把名片扔出去,怒道︰“記住,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以後不許找這個家伙合作佛牌生意。不光佛牌,還有古曼童、養小鬼、解降落降,就連飲料香煙也別找他買”
有這麼嚴重老謝不過就是個和你我一樣的佛牌掮客嘛。方剛從我的眼楮里看出敷衍,恨恨地說︰“他媽的,混這個圈子,就知道你早晚會遇到這個鬼東西。我的話信不信由你,千萬別跟他合作,不然他早晚會連你也給賣掉”
我笑著說︰“沒那麼嚴重,我又不是傻子,你就安心養病吧,別的事少操心。”方剛靠在枕頭上,不甘心地瞪著我,那眼神相當復雜,嘴角似乎還帶著幾分嘲笑。
老謝辦事還真利索,馬女士在八天後收到佛牌,款到後我把一萬五泰銖匯給老謝,這三千塊人民幣的賺頭就算到手了。我心想,方剛這人也真是,為了維護我這個下游,故意把老謝說得那麼壞,幸虧我沒听他的。
正如方剛之前所說,像馬女士這種人,不出事就算拜佛燒高香了。一連幾天我都在想,馬女士收到佛牌之後,會對她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按之前的經驗,很多顧客都是先有了效果,跟我分享,然後過一陣子再出事。可馬女士不同,十幾天過去,她打電話給我,說收到佛牌就按我提供的經咒念過,天天佩戴,可毫無效果。她去原學校找校長談話,校長對她的態度一點沒變化,是不是假佛牌
我說︰“你請的是正牌,肯定不像邪陰牌效果那麼霸道,運氣是要細水長流、慢慢轉的。”
馬女士不快地說︰“這種借口說幾個月也行,說一年也行,你這個行業還真好,真假貨都能賣錢,反正不用擔心效果。”
我苦笑,還能說什麼呢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也是我不願意賣正牌的原因,效果沒那麼明顯,很多顧客都不滿意,但總賣邪陰牌,善後的機率大大增加,我已經擦屁股擦得想撞牆了。
為了解悶,我經常在網絡上看沈陽本地的新聞,這天我看到有一則新聞標題是沈陽某高校神秘人爆出猛料,教師替換試卷致同行考核失敗下崗。一看內容,雖然沒提學校名和人名,但內容明顯就是馬女士和那個白老師之間的故事。這麼巧我連忙給馬女士發去短信,她回短信的語氣很開心︰“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這回我相信你了,你的佛牌真有效果”
“到底怎麼回事”我追問。
馬女士回短信︰“不知道是誰給報社寫信,把我在學校被人替換白卷的事給抖出來了。校長找我談話,當然不是我說的,但已經不重要。教育局下來查,白老師被辭退,我早就懷疑是她干的,生不出孩子的老女人校長也受處分了,我馬上恢復上崗。”這讓我很意外,看來正牌有正牌的好處啊以後不能小看正牌,難道馬女士這人也有福報她平時說話盡得罪人了,福報從哪里來的呢不管怎麼樣,有效果就是好,不然像馬女士這麼矯情的顧客,成天給我打電話抱怨,也夠我受的。
過了不到十天,馬女士的丈夫又給我打來電話,一看號碼,我心里就習慣性地有不詳預感。馬女士丈夫上來就問︰“田先生,你那邊還有佛牌嗎我想要個一模一樣的”
我沒回過神來,馬女士丈夫又說︰“我老婆自從回到學校上課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更精神了,走到哪都是焦點,太意外了”
這讓我感覺更意外,佩戴正牌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就追問到底怎麼回事。馬女士丈夫很得意︰“她在學校恢復了職務,只要有她的課,課堂里就擠滿了學生,有的甚至在走廊偷听,火爆極了”
會有這種事我覺得不太平常,就先推脫幾句,說過陣子有了貨再說。
約一個月後,我回國看父母,想起馬女士丈夫所說的話,就抽時間來到馬女士的學校,先給在沈陽當記者的一名顧客打電話,讓他和校方打招呼,讓我冒充記者去學校采訪。教務主任很緊張,以為我要暗訪,對我很熱情,我說只是想來看看你校很受歡迎的馬老師,他才放心地走了,只是臉上帶著很奇怪的笑容。
下午三點是馬老師的課,課堂前後門都開著,果然有十幾名學生守在走廊里听課,課堂坐無虛席,至少有近百人,擠得沒有落腳之處。馬女士來了,身上穿著裁剪得體的女性職業裝,脖子上戴著那條醒目的佛牌,看起來和職業裝十分不協調。她並沒看到我,抱著講義興沖沖地走上講台,開始講課。
馬女士一開口,我就愣住了。這哪里是老師講課簡直就是傳銷講師在給人洗腦她情緒非常激昂,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她上來第一句話是︰“同學們,紅旗漫卷西風,現在不學習,以後你連奧迪都開不上”
所有學生都大笑起來,還起哄鼓掌和歡呼。這句話我事後想了很久,也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接下來馬女士開始講課,她是教社會經濟學的,總共四十幾分鐘的課,她說話的語氣特別夸張,像打了雞血似的,連說帶比劃,邊授課邊加入一些听起來莫名其妙、毫無邏輯的名人語錄或成語。有時還不忘了夸自己如何如何好,很多雷句,和以前她跟我說的差不多,但更加可笑。我听得一頭霧水,學生們卻顯得很興奮,很多人都在用手機拍照,或者用p3和錄音筆給馬女士錄音。
鈴聲響起,馬女士宣布下課,學生們大聲歡呼著,馬女士驕傲地挺著胸脯走出教室,我旁邊有兩名男學生舉臂高呼,馬女士朝這邊看過來,我生怕被她看到,連忙轉身離開。
走出校園大門,我長吁口氣,但覺得馬女士這種情況肯定是不對勁,又說不出什麼原因。我給老謝打電話,問那塊佛牌到底是什麼來路,是不是陰牌老謝賭咒發誓︰“真不是要是陰牌,我全家出門的時候一塊被車給撞死,無一幸免”
他都這麼講了,我還真沒什麼可說的。
不到一周,馬女士的丈夫又打電話過來,我心想還找我請佛牌的事,有錢沒不賺的道理,這回說什麼也要賣給他一條,多賺點兒錢才對。不想接听後,馬女士丈夫在電話里大吼︰“你這個騙子,我要報警抓你,你等著”
啥意思啊這是我連忙追問,馬女士丈夫說他老婆現在成了網上的笑料,就因為我賣給她一塊陰牌。我立刻打開店里的電腦,按他的說法上網一搜,果然,有很多關于“沈陽某高校女教師上課如同傳銷洗腦,錄音視頻爆紅網絡”的新聞。
我問︰“她怎麼上課和我無關吧”
馬女士丈夫大怒︰“怎麼無關之前她可不這樣,像打了興奮劑似的”
henrylui
發表於 4-11-2016 22:21
第109章︰正牌陰牌
我笑問︰“那是她自己一貫的授課風格,再說火了是好事,我想火還火不起來呢。再說了,你憑什麼說我賣給了她陰牌”
馬女士丈夫說︰“你還想蒙我我找了專門鑒定佛牌古曼的老師,他說這根本不是龍婆開光的正牌,而是一個叫阿贊吉的師父制作的陰牌”
我心里一驚,對方居然能說出阿贊師父的名字,看來不像隨口胡編,莫非真有這事我說︰“空口無憑,這樣吧,你把那條佛牌給我帶來,我要親眼看看。”
馬女士丈夫很生氣︰“難道你沒見過那條佛牌嗎你自己賣出去的東西,自己都沒見過”
我說當然見過,只是要再次確認一下,馬女士丈夫勉強同意,說會趁睡覺的時候把他老婆脖子上的佛牌悄悄取下來,但只能半夜給你看,因為她每天都要戴著,而且不讓人踫,包括我自己,一摸她就和我翻臉。
我心里暗驚,這可不是正牌的效果,就說︰“晚上馬老師幾點下班我去你家里看看具體情況。”
當晚,我打車來到鐵西區馬女士的家,她一看到我,立刻用手指著我︰“又是你你很嫉妒我吧還是喜歡上我了”
馬女士丈夫立刻瞪著我,我也愣了,連忙說從沒嫉妒過你,更對你沒興趣。馬女士冷笑︰“沒有才怪,上次你到學校來偷听我的課,以為我不知道”我又傻了,她怎麼知道的吃飯的時候,我說想看看那條佛牌,馬女士很警覺,她丈夫說︰“你讓田老師看看,人家是專門賣佛牌的,不可能搶你。”馬女士這才遲疑地把佛牌取下來遞給我,眼楮一直盯著,生怕我搶走。
我手里拿著這條佛牌,前後仔細看,形制很奇怪,正面雖然是個佛像,但背面卻嵌了一小塊灰白的圓形物體,當初老謝可沒給我發背面照。而且看不出噴數,龍婆正牌應該是有噴數顯示的。我正看著,忽然發現胸前的五毒油項鏈變得比墨汁還黑。我一驚,那邊馬女士忍不住伸手把佛牌搶回去,說︰“看夠了沒有”
我低頭再看五毒油項鏈,顏色又變成淺黃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塊佛牌是陰牌,而且不是普通的陰,那塊灰白物體,極有可能是人的頭蓋骨。馬女士又說︰“老公,你千萬要小心這個人,他早就愛上我了,就是一直沒機會。可是像他這種男人怎麼配得上我”
馬女士丈夫立刻指著我︰“你到底對我老婆做了什麼”
我徹底無語︰“我什麼都沒做,也沒對你老婆有過意思,你拿出證據來”
馬女士冷笑︰“用得著證據嗎,你自己心里清楚。還是那句話,別打我主意,我和你就像天上和地下,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你這種男人我根本就沒看上。”
她丈夫拍桌而起,揪著我的衣領不松手︰“你居然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我很生氣,大聲斥責︰“你們兩個精神病,最好去醫院看看”
掙扎中,我好容易才掙脫,幾乎是逃著出了馬女士的家,下到一樓,還能听到馬女士丈夫在樓上的叫罵聲。
在出租車上,我打電話給老謝,這老狐狸正在清邁做生意,語氣中透著心虛,說︰“田老弟,你別急,等我忙完手上這個活,就馬上去羅勇看你,咱哥倆也好好喝上幾杯。”
我說︰“你居然還有心情跟我喝酒上次那個事主馬女士,她全家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找我算賬,說我把人整瘋了,堵我家門口鬧,要把我告到北京去,我爸氣得臥床不起,這事怎麼算”
他知道瞞不住,也就說了實情。原來那是阿贊師父用墳場橫死尸體頭蓋骨制作而成的陰牌,後來顧客變卦不買,這塊牌就暫時砸在手里。正巧那天遇到我急要貨,老謝就冒充正牌賣給了我。我很生氣︰“你就不怕這塊邪牌把顧客給搞死現在她已經得了精神病,她老公不依不饒,要報警抓我,還要我賠償損失。第一次合作你就坑我,你等著,我跟你沒完,等回泰國再找你算賬”
老謝歉意地說︰“都怪我,那天沒注意是陰牌,就當正牌給你的顧客發過去了。這佛牌的錢我肯定給你退回去,但你也知道,老弟,咱做生意的最忌諱賠本,那真是一賠百賠。你看這樣行不行,下兩筆咱們合作的生意,我只收成本錢,要不咱倆今後不是還得合作呢嗎,你看呢田老弟”
我很氣憤︰“我可不想再跟你合作了,怪不得方剛說你靠不住”
老謝唉了聲︰“方剛這人啊,總是看別人不順眼。大家都是同行,這樣你臭我、我臭你的多沒意思。田老弟你最近有什麼需求,我保證比方剛的價低,而且保質保量,怎麼樣”
生氣歸生氣,老謝的這個提議我還真動心,看來,想讓老謝把錢從口袋里掏出來給我還真是困難,這家伙典型的舍命不舍財,而且說話又圓滑,我要是堅持要退錢,搞得好像不近人情似的。畢竟這家伙人脈廣、路子多,難保今後沒有生意必須得找他,于是我同意了。
掛斷電話後,我心想只要馬女士夫妻不再找我麻煩,那就是萬幸,否則這筆生意就算徹底砸了,老謝這事肯定沒完,回去再找機會收拾他。
快到家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接起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我父母家對面樓的小賣店那個錢叔,說是朝我爸要了的手機號,要請我吃飯。
在小賣店找到錢叔,我爸正在店里跟他聊天,錢叔兩手各持一瓶紅牛,輪流著往嘴里灌。看到我進來,他立刻迎上去,臉上卻一副苦瓜相。剛走了兩步,他死盯著我的t恤衫看了幾眼,立刻把我推出店門,表情很驚恐。我比他還奇怪,我爸走出小賣店,說我穿的t恤是綠色的,他害怕這個顏色。
我哭笑不得︰“他真是得了恐綠癥。對了,錢叔找我有啥事”
我爸說︰“你錢叔手里的股票今天又大跌,七萬多塊錢就剩不到三萬了,你幫著想想辦法吧。”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證監會主席,能有什麼辦法”
錢叔在店里大聲說︰“你那有沒有能轉財運的啥佛牌,給你錢叔整一個這兩年他媽的太不順了”
我想了想,說正牌效果慢,陰牌又比較霸道,我一般不賣親戚朋友陰牌。錢叔說那就來個正牌,我笑了︰“正牌不見得能讓你很快就有財運,就像中國這股市,我估計近幾年大盤都不可能怎麼漲,別太指望佛牌。”
但錢叔一直纏著我,我爸也在旁邊幫腔,沒辦法,我只好答應給他弄一條放在店里的正牌,售價兩千元人民幣的普通款。但同時告誡他︰“正牌效果不強,要結合自身的福報,平時多行善,心態要積極,才能細水長流,有可能看到效果。”錢叔連連答應。
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老謝那張掛著和善又真誠笑容的肥臉一直在我腦海里浮現,怎麼都趕不走。我做佛牌生意也不算短了,和方剛的合作也有幾十次,從第一次跟方剛見面起,我就知道他是個愛錢如命的人,甚至很討厭他。方剛不但每樁生意的錢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問個問題也收費,就差在我面前放個屁也要錢。可現在回想起來,方剛居然一次都沒坑過我,從來沒有,他會把錢賺在明處。但這個老謝正相反,我和他只合作過一次,就被他給忽悠了,並不是我有多笨,而是完全沒防備。